寇彤见她伤心,便说道:“太太,您放心,不管杨姨娘是否生出儿子,刘老爷都不会忘记刘达的。今天早上刘老爷跟我讨宜男药,我已经告诉他没有。!而且,就算我有宜男药方,我也绝对不会给刘老爷跟杨姨娘的,您放心好了!”
“嗯!”刘太太道:“听了你的话,我就放心了。刚才,柯大夫已经送了宜男药给老爷了,老爷已经给杨姨娘用了!我一开始真是害怕她会生出儿子!现在,听了你的话,我就放心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宜男药,那柯大夫又是个庸医,给的药方绝对不会有用!”
“阿弥陀佛!”旺根媳妇双手合十:“佛祖保佑,这下子,那狐狸精就气不到太太了!”
“暂时就让她高兴这一阵子吧!”刘太太恨恨地说道:“我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我倒要看看,老爷什么都依着她,她最后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太太,您多虑了!”寇彤说道:“刘老爷还是很在乎刘达的,也很在乎您的!当初您生病的时候,刘老爷可是比谁都着急!”
“那是当初!”刘太太打断寇彤的话:“一旦那杨姨娘生了儿子,刘达又不回来,老爷渐渐的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寇彤不由想起郑世修心中念念不忘着寇妍的时候,便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刘老爷一心扑在杨姨娘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上,恐怕真的会像刘太太说的那样,把刘太太抛到脑后。
看到寇彤渐渐变了脸色,刘太太知道寇彤是为她担心,心中也觉得一暖,就柔声说道:“好孩子,你莫要担心,我娘家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老爷就算厌了我,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就是呀!”旺根媳妇也说道:“舅老爷会为太太撑腰的!”
“其实老爷的宠爱,娘家兄弟的撑腰,都比不上刘达在我身边!”刘太太说道:“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怎么样了。他也真是淘气,居然把金虎也拐走了。回来了,我一定好好训他!”
刘太太说着训斥的话,眼泪又掉了出来。
寇彤好生安慰了刘太太一会,才回到家中。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寇彤已经跟着老者学习医术整整一年了。
寇彤的生日在农历十二月十六,这一天正是她整十四岁的生日。
苏氏起得很早,给寇彤下了一碗寿面,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祖传的玉镯,算是给寇彤的生辰礼物。
寇彤一口气将那根长长的面条吸到嘴里,匆匆咀嚼了几口就咽到肚子里。
“真没有想到母亲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玉镯通身碧玉,像一汪绿莹莹的水一样缠在寇彤的手腕上。
“那当然,这可是祖传的!当初你发烧,我差点就把它卖了!”苏氏感叹道。
寇彤将手上的玉镯捋下来,交给苏氏,道:“母亲不用叹息,自打我跟着师父行医之后,每个月都有患者给诊费,虽然不多,但是却够我们花费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典当东西了!还有母亲之前典当的首饰,都可以慢慢赎回来了!”
苏氏接过玉镯道:“你渐渐大了!这东西颜色嫩,很适合你戴,你交给我做什么?”
“母亲!”寇彤笑道:“我可是大夫,要给人诊脉、开方子、抓药的,这手上戴着东西像什么样子?没得让人家笑话,若是磕到碰到弄坏了也不好啊!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用了不了这个。母亲,你替我收着吧!”
苏氏想一想,觉得寇彤说得有道理,就没有勉强:“我先替你手着,这行医也不能行一辈子,你总有一天要嫁人的,到那个时候你就用得上了!”
寇彤听了心头一跳,不由想起郑世修来。
她记得,自己跟郑世修是婚约的。虽然对方已经不承认了,但是母亲却一定还放在心上呢!要想个办法让母亲放弃这门亲事才对!
寇彤看了看天色:“呀!又下雪了!我得赶紧去了,要是晚了,师父会骂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穿上棉衣,戴上斗笠,朝外走去。
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有许多小孩子,在街上欢呼雀跃:“下雪咯,下雪咯……”
大人却一把拽过小孩子,一巴掌打在孩子的头上:“赶紧回家去,淋湿了衣裳,可没有得换!若是得了风寒,让你吃药的时候没有蜜饯!”
小孩子回头羡慕地看了一眼其他孩子,悻悻地被大人拉回了家。
街西头像往常一样,搭着几个简易的草棚!其中大部分空空如也,地上胡乱铺着一些破旧脏乱的棉被与稻草,那些乞丐、穷人都朝着其中的一个草棚走去。他们手中拿着碗,一个一个接一个排成队,从街的这头,一直排到镇子外面去了。
而队伍的顶端,冒着袅袅的炊烟,让人看着就觉得驱除了身上的寒意。寇彤知道,一定是刘太太像往年那样设粥棚,救济贫民了。
寇彤沿着队伍,一直朝西走,看到旺根媳妇正拿着一个大铁勺子,站在粥锅旁边给人们派粥。
看到寇彤,她举着勺子跟寇彤问道:“小寇大夫,你又去跟老神医学医术啊!”
“是啊!”寇彤朝她点点头:“旺根婶子,您辛苦了呀!”
“是呀!”那些贫民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着旺根媳妇道谢:“就是!旺根家的辛苦了!要不是你,我们哪能吃上这热气腾腾的粥啊,估计还在挨饿呢!”
“还要多亏刘太太呀!真是菩萨心肠,今年又救了我们啊!”
在赞扬声中,旺根媳妇笑呵呵的,干得更卖力了!
寇彤听得分明,出了赞扬声,还有人窃窃私语:“刘家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听说是死在外面了!”
有人接着话说道:“不能吧!若是死了,刘家一定办丧事的吧!”
“现在下落不明,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呀!”
“刘太太也是可怜,听柯大夫说,那个杨姨娘怀的可是男胎!现在都已经五个多月了吧!”
“说起柯大夫,现在他可发财了!自从他给了刘地主宜男药,可得了不少钱吧!”
“可不是嘛!听说是贴肚脐的膏药,一天一帖,一帖要一吊钱呢!寻常人家,哪能用得起呀!”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柯大夫有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了吧!”
……
听了这些话,寇彤的脚步放得慢了:不知道刘达怎么样了!这个年对于刘太太来说,一定异常难过吧!
出了镇子风就大了起来,寇彤拢了拢身上的棉袄,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一年下来,你们学得都很不错,草药的药性基本都已经熟悉了,医者该掌握的技巧也有些涉猎。现在到了年下,一天比一天冷,从明天开始,咱们就都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