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郑凌薇冲寇彤撇撇嘴,洋洋得意的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寇彤自然紧紧跟随着郑凌薇的身影,她看到郑凌薇自信满满地坐在帷幕旁边的绣金墩上,看到郑凌薇认真地在在给太后号脉。
突然,郑凌薇面色大变。她好像不敢相信一样先是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帘幕,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那只手,然后又一次将手搭在那胳膊上。
与此同时她的面色却由红转白,由白转红。
“如何?”太后的声音从帘幕里面传来。
“无事”。郑凌薇声音绷得紧紧的,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说着她急急忙忙退了回来。
不过一会的功夫,她的额头全是汗,再不复刚才的趾高气昂。
怎么是这幅样子?难道是没有号出来,就算没有号出来也不必如此慌张吧?寇彤不由十分惊异。
郑凌薇之后,又有一个闺秀登走上前去给太后号脉,想到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寇彤忙收敛了心绪,低着头走小心翼翼走上前去。
太后的手很白很嫩,丝毫不像一个四十岁女子的手,寇彤猜测太后一定精于保养之术。
两世为人,这是她第一次跟接触这样显贵的人物,因为难免带了几分紧张。
当她的手搭到太后的脉搏上之后,她的紧张变成惊异。斗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低了下来,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郑凌薇会脸色迥异了。
说出去谁会相信,太后这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入滚珠,分明是喜脉。
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却与皇上情如亲生。
皇上的生母姓赵,当今太后也姓赵,两人是嫡亲的姐妹。皇上生母为姐,在生产时难产而亡。而太后的娘家赵氏家族为了维系权势,令其妹进宫。
好在先皇与先皇后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一直没有再立皇后。先皇在世时,太后一直都是贵妃。
太后育有一女,却因为得重病不治而亡。
寇彤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她现在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先皇已经殡天十年有余,太后怎么会有喜脉?
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诊断错误,所以不甘心地再诊断了一次,结果跟第一次一样,还是喜脉。
这可怎么办?
其他人都已经在写方子了,她也不能这样干坐着。
寇彤思虑半晌,提起笔来,只觉得有千斤重,深深吐了一口气,才将笔尖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90太医选拔(四)
五人所写的脉象,以及相应的方子,都由侍者呈给了太后。
寇彤听那帷幕后面沙沙的翻动纸张的声音,心紧张到了极致。
太后要求五人上前来,她们便来到帷幕前面,站成一排。
里面传来太后赞叹的声音:“哀家真的没有想到,你们年纪这样小,却有这样的能力。本来哀家这次只是想选一个略通医术之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中间竟然有几个医术十分了得之人。真是出乎意料,但是这也证明了我当初的想法没有错,女子中也有那巾帼不让须眉之人”。
这选女太医是由太后提出来的,选出来的女太医医术越高明,太后脸上越有光彩,这也是人之常情。
听太后这意思,应该是对结果很满意。
寇彤用眼角的余光瞥到站在她两边的人,大家脸上的表情莫衷一是,有的惴惴,有的高兴,有人羞愧,有的兴奋。
就在此时,帷幕突然分开,透过珠帘,寇彤看到里面的床塌上,坐着两个年纪不一的宫装妇人。
一个年长,四十岁左右,雍容华贵,想必便是太后。另一个年幼,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粉黛未施,却难掩艳丽之色。最重要的,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分明是身怀有孕。
寇彤先是倒吸一口冷气,接着微微放下心来,竟然跟她猜测的差不多。
她不由心跳如雷,难道她真的会被选上吗?
她再看身边的同伴,发现几个人的脸色各异,有的懵懂不知发生何事,有的长大了嘴巴,显然是非常震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而郑凌薇则是脸色刷白。
刚才她们号的脉,不是太后的脉象,应该是这个年轻的美貌妇人。看她的衣着装束,应该是妃嫔。
“你们五个能从一开始五百人里面,一路层层进阶,站在这里,说明你们的医术都是十分了不起了。五人之中,有三个人诊断出是喜脉,可见你们平日里是真的用功学过医术的”,太后轻轻挥手:“赐座”。
五个人谢过太后,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然后一一上前聆听太后的训示。
“秦舜华,你父秦思远为武将最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没想到却能养出你这样玲珑心肝的姑娘来。今日一见,你果然有乃父之风,巾帼不让须眉!”
秦家姑娘忙站起来,说道:“谢太后夸赞!”
“寇彤,你是替永昌侯夫人治病所以才被永昌侯推荐,永昌候老夫人的病哀家也听说过,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没想到却在你的手下痊愈。哀家本来猜测,你定然是个白眉白须的得道高人,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个年轻标致的姑娘,当真令哀家惊奇!”
太后这话一点没有夸张,她一开始也认为永昌候老夫人的病能治愈应该是巧合,但是没有想到寇彤不仅诊出了喜脉,居然连月份都算得出来,这份能耐,便是相同年纪的太医都比不上,当真了得。
看来这世上的确是有一些人,天赋异禀的。
她不由想起了先皇多次跟她提到的,至死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先皇遇到她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跟寇彤差不多的年纪吧,却利用一手精妙的医术,起死回生。
想到这里,太后再一看寇彤就带了几分审视:“你祖籍何方?”
“回太后,民女是南京人氏”。
南京人氏,又姓寇,太后想了想说道:“那你与南京寇家有何渊源?”
“回太后,我与南京寇家本是同一支”,寇彤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太后望着寇彤,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你父亲名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