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黑衣人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当中。
黑衣人离开后,耶律拓也没久留,急急离开。待到耶律拓走远,纳古斯娜娜咬牙切齿道:“耶律拓,你忘恩负义!”
白衣人淡淡道:“娘娘要离宫吗?”
纳古斯娜娜沉吟了一会,眸里掠过一抹冷冽:“若是本宫不走,必定会死在这里,不行,一定要尽快通知爹爹,本宫不能白白送命!公子,你连夜带本宫出宫吧,带本宫到平虏将军府里。”
白衣人微微一笑:“好,那在下得罪了。”
手往纳古斯娜娜腰间一探,两抹身形便如鸿云般平地而起,快如闪电的直往前方而行,不一会便消失在远处。
一抹身形自黑暗中走出,愣愣的看着两人消失之处,眸里神色复杂,却是带着一个抹哀伤,良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
一连两天,凌语柔都坐在耶律启身边,寸步不离,按规定太子薨后必要对遗体进行特殊处理,但凌语柔死死坐在床边,任谁来了也拉不动,德仁宰相无奈,只好好言相劝,念想着时值冬天,天气寒冷,尸体一时三刻是没甚变化的,便也由得凌语柔,不过只能是三天之内。
三天一到,定要入敛。
耶律拓坐在议事殿处,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一丝也高兴不起来。
虽说把太子薨的消息封锁,但安图王爷和平虏将军还是知道了,领兵前来吊唁,军队离城只有一里之程。
对于消息的走漏,耶律拓甚是懊恼,命人对皇城内众人仔细的撤查了个遍,却是没找出走漏风声的人来,他曾数次怀疑凌语柔,但凌语柔一直在耶律启身边,四周俱是他的眼线,断不会出什么猫腻的,但总是有些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有异样,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
不过这次平虏将军纳古斯齐哈的到来,肯定和纳古斯娜娜的失踪有关!
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些什么,莫非知道了他不想留她活口?
耶律政和纳古斯齐哈的军队就在城外一里处,若是不让进城的话,必会惹他们怀疑,若是进了城,万一谋反起来那便是极难镇压的!
毕竟太子刚封登便死掉,凭谁也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未坐稳太子之位,未登基之前,他是绝不会允许有任何错漏出现!
坏就坏在父皇和母后现在伤心过度,任何人也不想见,若是此时去见的话,着实是不妥的。
左想不是,右想不是,耶律拓眉头紧皱,突然眼前一亮,面带一抹喜色,站起身来道:“摆驾仁和宫!”
“是,陛下!”
—————————————————————————————————————
“陛下驾到—!”
太监阴柔绵长的声音响起,凌语柔微微一凛,看到东岁帝君耶律宏和皇后正朝这而来,身后还跟着耶律拓,连忙起身行礼道:“臣妾叩见陛下,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
“平身吧。”耶律宏声音沙哑道,耶律启的死讯几乎把他整个击溃,心里悲痛之余还要安抚着皇后的情绪,已然把他掏空,此时的他虽是站着,面色却是极其苍白的。
“谢陛下。”凌语柔站起身来。看到耶律宏朝这而来,便微微侧开了身子。
耶律宏和皇后走到耶律启床塌前,皇后突地失声痛哭起来,刚平复一些的情绪在见到儿子的这一瞬,即告崩溃,悲痛欲绝,几近晕厥。
耶律宏脸色一变,急忙扶着皇后:“敏儿!敏儿!你们快,快扶娘娘回宫!快传太医!”
“是!”宫女们应了一声,急忙扶着皇后离开。
才来了一会不到,皇后便晕了过去,凌语柔心里紧揪,果真是白头人送黑头人,只可惜身在帝皇之家,血淋淋的争权之事,却是千古也不能避免的。
耶律宏心忧如焚的看着皇后被抬离,却是没离一步,紧握着手,闭眸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回耶律启。
静静的伫立了好久,耶律宏眸色悲哀复杂,到最后化为一声长叹,坐在了耶律启身边:“启儿,父皇对不住你。”
此话一出,凌语柔心里疑惑不已,抬头看了耶律宏一眼,看到他眸里神色,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但为何要亲自与耶律拓过来?
“陛下,太子殿下常常以您为荣,你又何来对不住他呢,陛下,请节哀……”凌语柔低声试探道。
耶律宏一窒,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柔儿,你虽与启儿并未成亲,但你永远是朕的好儿媳,永远是东岁国的太子妃娘娘。”
凌语柔微微欠身:“臣妾惶恐,臣妾今后将不过问世间之事,只愿守在太子身边,请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耶律宏眸里掠过一抹动容,转眸看了凌语柔好一会:“有你在身边,启儿泉下有知,也应冥目了。”
凌语柔欠了欠身,却没回一句话。
说谎……是不对的。
耶律宏转而看了耶律拓一眼:“拓儿,过来。”
“是的父皇。”耶律拓俯身走上前来。
耶律宏站起身来:“给太子殿下叩三个头。”
耶律拓一惊,却是没犹豫,跪下很是响亮的叩了三个头。
“拓儿,你启弟刚封了太子便出了事,责任俱是在朕身上,但既已成事实,东岁继位之人只剩你一个,朕做此决定,也极是无奈,希望东岁国的列位帝君体谅。”
此话一出,耶律拓大惊失色道:“父皇,何出此言?”
耶律宏淡淡一笑:“谁对谁错,朕心里明白得很,拓儿……朕只希望你以后能成为明君,别再错下去了。”
“父皇!”耶律拓着急道:“儿臣不懂父皇在说些什么!父皇,城外安图王爷和平虏将军大军集结,若是不尽快做决定,待到两军进城,那一切便来不及了!父皇,你不是说只想来看看启弟吗?为何又突然说出此话?莫非父皇你怀疑儿臣?”
眸里掠过一抹凄然,东岁帝君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耶律启:“启儿,为了东岁国千秋基业,父皇不得不下此决定,启儿,待朕百年之后,再向你请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