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晴本就是极其聪慧的女子,瞧着卫芷岚突然问起自己的葵水,又想起自己近日来,极容易感到困倦疲乏,心中也已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得脸色一白,似乎不可置信般。
两个月没来葵水,而自己最近一次**于楚云晗,便正是在澜月轩,记得那日与陆离出府游湖,便正好在杨柳湖撞见了他,后来三人去容华楼用午膳,楚云晗送她回府,便是在这里要了她的身子,如今算着时间,正好便是两个月。
卫芷晴心中极是凄苦,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情绪很是复杂,若是以前,自己有了楚云晗的孩子,她定然会很是高兴,但如今,她都已经决定将这一切都放下了,却突然怀上了楚云晗的子嗣。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良久,卫芷岚方才艰难开口道:“姐姐,你……你心中可是有什么打算?”
对于卫芷晴突然怀孕一事,卫芷岚毕竟未出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即便自己与赵胤已经很是亲密了,但至今为止,因着两人还没有成亲,赵胤都极是尊重她,无论再情难自制,都会克制自己,不会委屈了她。
卫芷晴心中不由得感到苦涩,悲凉道:“为何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明明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他了……”
卫芷岚沉默,瞧着卫芷晴如此凄凉的模样,心中竟也感到很是不好受,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她,语气极是认真的道:“姐姐,今日是初三,还有七日,你便要与楚云晗大婚了,你可是想清楚了?究竟是嫁还是不嫁?若是不嫁,赵胤会有法子保全你。”
卫芷晴神色怔怔,美眸中有泪水滴落,却是没有言语,良久,方才凄楚道:“既然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嫁给他,便定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如今,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卫芷岚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如今卫芷晴怀着这个孩子,若是不嫁给楚云晗,又岂能再嫁给陆离?毕竟因着之前卫芷晴与陆离大婚,却没有等来新娘,已是让陆夫人对她极有偏见,若是腹中再怀有胎儿,怕是陆夫人无论如何,也是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卫芷岚微微抿了抿唇,心中沉思了片刻,便抬头紧盯着着卫芷晴,冷静到:“姐姐,这个孩子算着时间,也才不过才两个月,若是你想嫁给楚云晗,倒可以生下来,但若是你想嫁给陆离,那么这个孩子,便是万万留不得的。”
闻言,卫芷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温婉的容颜极是凄楚,却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便是看着卫芷晴这样的举动,卫芷岚便也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极其在乎这个孩子的,毕竟这是她与楚云晗的孩子,若是打掉,定然是舍不得。
卫芷岚向来冷静理智,便是知道自己此番话,听在卫芷晴耳里,定然极其残忍,但也不得不继续道:“姐姐,你定要思量清楚,若是你不想嫁给楚云晗,那么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只会是累赘,更何况你以后若要嫁给陆离,依着这陆夫人尖酸刻薄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
卫芷晴苦笑,却是没有说话,眸光很是空洞。
卫芷岚轻叹了口气,又道:“若是你心里还爱着楚云晗,仍想嫁给他,但你去了汴楚以后,也定要变得谨慎小心,因为后宫中的妃嫔向来便相互算计,没有谁能够容忍别的女人先诞下皇嗣,暗地里定会使尽各种手段;且即便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你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护着长大,一旦入了后宫,你要考虑的事便会有很多很多,各种麻烦也会接踵而来。”
这番话卫芷岚分析的很是透彻,即便残忍,但仍要告诫于卫芷晴,这个孩子,无论卫芷晴嫁与不嫁,都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卫芷岚唇角也很是苦涩,面对着卫芷晴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也是百味陈杂,如今大婚在即,想起赵胤之前说的一番话,若是卫芷晴选择不嫁,那么这一生便会与楚云晗彻底断了情意,此生不复相见;若真是如此,这个孩子一出生,便会没有父亲,又何其残忍?
“我不会嫁给楚云晗。”卫芷晴悲凉一笑,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继而轻轻抚摸着自己仍很是平坦的腹部,凄楚道:“这个小小的生命,如今还未出世,而我身为母亲,也不该亲手扼杀,无论这是对是错,我都会选择生下来。”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惊,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眸光瞧着卫芷晴满是泪水的容颜,不免感到心疼;如今,楚云晗已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但这段苦等了两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卫芷晴心中一直便爱着楚云晗,卫芷岚明白,如今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若真要割舍,定然会让卫芷晴很是痛苦。
“姐姐,你……你可是想好了?真打算要生下这个孩子?”卫芷岚一双美眸凝视着卫芷晴,似是不放心般,又问了一遍。
卫芷晴苦笑道:“如今我与他已是再没有可能,但这个孩子总归是他的血脉,真要割弃,也是舍不得的。”
语罢,卫芷岚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若真如此,陆离又该如何?他待姐姐,倒是真心的。”
闻言,卫芷晴身子一颤,含泪道:“我这一生,亏欠了陆离太多,终究是我对不起他,我也不配得到幸福,陆离是个很好的男子,希望以后会有别的女子真心待他好,而我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的。”
“若是他能喜欢上别的女子,也不会苦苦等了姐姐两年至今未娶,放弃这么好的男子,真的值得么?”卫芷岚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轻声道。
“是我配不上他,陆离年纪轻轻,便已在朝堂上展露了才华,以后,他的仕途会越来越顺,也会有更多好的女子真心欢喜于他;而我早已**于楚云晗,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无论是身与心都给不了他,这样的我,又如何能配得上陆离?”卫芷晴神色很是凄苦,眼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252 远嫁
卫芷岚轻叹了口气,心知卫芷晴对陆离的愧疚,毕竟这两年,陆离待她是极好,然而若要她真放下楚云晗,怕是也没这么容易,总归是要时间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深的感情也会逐渐淡去。
“姐姐,既然你下定了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我便会保你腹中胎儿平安生下来,你也定要仔细着身子。”卫芷岚一双美眸看向卫芷晴,语气很是认真的道。
闻言,卫芷晴凄然一笑,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轻声道:“岚儿,你放心,如今有了孩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卫芷岚笑了笑,继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如今怀有身孕,我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一会儿便派人请个大夫上府来为您瞧瞧,吃食方面,你平素里也要多注意着些。”
语罢,卫芷晴倒也没拒绝,沉吟了片刻,方才苦笑道:“若是请大夫,我如今有身孕这事儿,不能传出去,若这事儿一旦传了出去,丢的总归是永南王府的脸面。”
卫芷岚笑着点了点头,郑重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大夫说出去的,你自己也要当心些,莫要让人发现了端倪。”
“嗯。”卫芷晴淡淡的应了一声,似是眉目间隐隐有些倦意,便也不再多言。
卫芷岚见她如此,便扶着卫芷晴在软榻上躺下,叮嘱道:“姐姐,你好好歇息,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说罢,卫芷岚便走出了屋子,直接离开了永南王,骑马去了景王府。
如今,距离卫芷晴与楚云晗大婚不过还有七日,楚云晗应该也是这几日便要到了,且卫芷晴又怀有身孕,这件事极是复杂,必须得告诉赵胤;卫芷岚虽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但却相信赵胤定然有办法阻止这场大婚。
大概不过半柱香的时辰,卫芷岚便骑马到了景王府,大门口的守卫见着来人是她,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卫芷岚连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便去了赵胤所在的听竹轩。
赵胤似乎知道她要来般,卫芷岚方才走到了房门口,正欲敲门,他却正好将门打开,卫芷岚笑了笑,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府里下人的脚步声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很是小声,唯有你每次来府时,跨步比之男子要小,比寻常女子要大,脚步又极重,我一听便听出来了。”赵胤神色悠然,不紧不慢的道。
闻言,卫芷岚面色一讶,没想到这男人果真是精明如斯,便连从脚步声,都可以分析的如此透彻。
“你来找我,可是为了你姐姐的事?”赵胤浅笑,眸光看向卫芷岚是,含着几许柔情。
语罢,卫芷岚点了点头,待走近赵胤近前,便在一旁坐下,轻声道:“如今距离大婚不过还有七日,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不妨现在便告诉我一声?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现在告诉你还为时尚早,等到大婚那一日,你知道也不迟。”赵胤俊颜淡淡,眉目间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
闻言,卫芷岚嘴角抽了抽,眸光看向赵胤时,似乎感到不可置信,瞪着他道:“大婚之日?等到那个时候,两人都已经成亲了,你确定还来得及?”
赵胤淡淡一笑,轻声道:“确定,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心中自有打算。”
他的声音淡然如水,不轻不重,便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便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就能信服。
卫芷岚秀眉微挑,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瞧着赵胤如此镇定冷静的神色,似乎一切都早已掌控在了手里,顿时也安心了不少,复又想起卫芷晴如今已有了身孕,心中沉思了片刻,仍是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赵胤,毕竟这一切是他在暗中策划,定然不能有所隐瞒,便抬头盯着赵胤,认真道:“我有事与你说。”
闻言,赵胤微微眯了眯眼睛,戏虐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浅笑道:“你有话直说不就行了?什么时候,你竟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卫芷岚叹了口气,顿了顿,复又道:“我姐姐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