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2 / 2)

但卫芷岚却万万没有想到,再次与北含墨相见之时,竟然这样惨烈的局面,一时间难以接受,太过悲恸,不由得痛哭出声。

☆、416

卫芷岚怎么也不敢相信,明明前天晚上,还见到了北含墨,因为自己,他来了皇宫,当时还担心北含墨的安全,所以自己便悄悄跟去了;果不其然,那天晚上遇到了赵胤,周围那么多禁卫军的尸体,北含墨被包围,不得已之下,自己便要求赵胤放了他,为何离开的时候,北含墨还好好的,如今不过才这么短短的时间,竟是这样惨烈的局面?

一时间,卫芷岚心中悲痛,竟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全是北含墨血淋淋的人头,似乎整个心都被狠狠扼住了般,让她连故意都感到困难。

紫兰进殿之时,便看到卫芷岚神色木然,整个人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红肿,清冷的容颜满是泪水,不由得让人感到心疼。

“皇后娘娘,如今已是深秋,这地板上凉,您可不要再这般坐在地上了。”紫兰走上前,眸光看向卫芷岚时,含着一抹担忧之色,她虽不知道北含墨在卫芷岚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地位,但却明白,在北周的三年,北含墨对卫芷岚颇多照顾。想必如今北含墨死了,且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皇后娘娘心中定然满是痛苦。

瞧着卫芷岚神色怔怔,似是完全没有听到自己说话般,紫兰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感到难过,又劝道:“娘娘,您今儿个午膳也没吃,可不能这般折腾着自个儿的身子,奴婢明白您心中定然很是悲恸,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皇后娘娘节哀顺变。”

卫芷岚一言不发,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眼里的泪水无声的流下,似乎怎么也流不完似的,脑子里全是北含墨的容颜,以及自己在北周生活的三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与北含墨相处的这么长时间,她又如何认不出北含墨的容貌?自从听闻这个消息时,起初她还不信,但当亲眼见到那血淋淋的人头时,绕是如何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但卫芷岚心里却很是清楚,这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这件事是真的,北含墨的确是已经死了,若不是亲眼见到,也曾亲自查看过面部有无易容的迹象,自己定然是不信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此时,卫芷岚很想放声大哭,但喉头似乎被哽住了般,难受的让她几乎窒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是前日晚上才简单的人,这会儿说没就没了;卫芷岚心中哀恸,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身体依然不停的剧烈颤抖。

“皇后娘娘……”瞧着卫芷岚这般模样,紫兰心中发酸,便连语气也含了几分哽咽,心知言语的安慰,显得太过苍白无力,这种痛她自是不能感同身受,卫芷岚需要时间,才能够去平复心中的伤痛。

恰时,殿外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明明很是轻微,但却莫名让人感到沉重。

紫兰方才抬头,便见赵胤不知何时已是走进了内殿,黑色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时,眼里满是心疼。

从方才在华阳宫的时候,赵胤便知晓,卫芷岚听闻北含墨的死,已是情绪崩溃,当即便想来凤雎宫与她解释,但刚走出殿门口,赵胤却犹豫了,不是不想解释,而是心里害怕卫芷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毕竟前日晚上,自己确实带着禁卫军拦住了北含墨,若是卫芷岚不相信,他又该如何?

一时间,赵胤心中满是挣扎煎熬,既想去凤雎宫当面见卫芷岚,将事情说清楚,但却又担心,卫芷岚与自己之间,已是没有了信任,因为赵胤心中一直便明白,当年发生的一切,即便如今过去这么久了,在北周的时候,自己也曾解释过,但卫芷岚却并没有释怀。

因此,赵胤在华阳宫待了好几个时辰,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无论卫芷岚相不相信,自己总应该说清楚,不然与她之间,怕是又生误会,从此以后,两人之间便真的再回不去了,但即便心中安慰着自己,当赵胤走到凤雎宫的时候,内心依然很是紧张忐忑,甚至比起当初在北周亲眼见到卫芷岚的时候,还要感到慌乱无措。

陡然瞧见赵胤,紫兰跪地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赵胤薄唇紧抿,没有说话,视线定在卫芷岚满是泪痕的容颜上,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但却感到很是难受。

紫兰见此,心知赵胤定然是有话与卫芷岚说的,也不再耽搁,便悄悄退出了内殿,将殿门关好。

一时间,殿内极是沉寂,卫芷岚神色木然,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赵胤般,整个人一动不动,独自缩坐在角落里,一双漂亮的眼眸,像是秋日深潭里的一汪死水,掀不起丝毫波澜,面色平静的可怕。

赵胤站了许久,黑色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岚,没有一刻离开,顿了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开口道:“芷岚……”

卫芷岚一言不发,整个人极是沉默,似乎也没听到赵胤说话般,脑子里想起北含墨的死,心便一阵抽痛。

瞧着卫芷岚没有丝毫反应,赵胤心中满是苦涩,轻声道:“芷岚,北含墨没有死。”

闻言,卫芷岚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说话,缓缓抬头盯着赵胤,但眸光却显得空洞。

赵胤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但心中却很是苦涩,又道:“你信我,他没有死。”

卫芷岚咬了咬唇,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眸光看向赵胤时,含着一抹嘲弄,自己深深的厌恶之色。

赵胤见此,不由得心中一颤,脸色猛然变得煞白,这眼前看到的一幕,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即便卫芷岚没有说话,但赵胤却是明白了,卫芷岚终究是不信自己的,若是以前,她定然会信,但如今,显然已是不可能。

“既然想要杀了他,当日晚上为何又要假仁假义。骗我放了他?”卫芷岚嘴角满是嘲讽,冷冽的眸光紧盯着赵胤,没有丝毫温度。

这样的卫芷岚,太过冰冷,赵胤从未见过,她嘴角讽刺的笑,以及说出口的话,已经说明了她根本就不信自己方才说的话,赵胤心中猛然一痛,竟不敢再去看卫芷岚,艰难开口道:“我说的话是真的,北含墨没有死,以前我没有向你坦白。以至于错过了你整整三年的时间,如今,又怎会再欺骗你?”

卫芷岚嘴角满是讥笑,嘲讽道:“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么?若不是亲眼见到,我无论如何都是不敢相信的。”

说完,卫芷岚面色悲恸,眼泪便又无声的流了下来,想起北含墨已是不在人世,便感到心中痛苦万分。

闻言,赵胤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便连隐在衣袖里的手,都不自觉的颤了颤,但仍是强笑道:“芷岚,我没有骗你,北含墨确实没有死,他还活着。”

“没有死?”卫芷岚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冷声质问道:“若你所说的话是真的,那血淋淋的人头,又是什么?莫非你要告诉我,那是假的?!”

赵胤苦笑道:“的确是假的,人头并非北含墨。”

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卫芷岚嗤笑一声,但眼里却满是悲凉,痛苦道:“赵胤,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若不是亲眼看见,我又怎会相信北含墨已死?在北周的时候,我便与北含墨相处了三年,如何会不识得他的容貌?这些年,我也精通易容术,不然当年怎会避过你派出的大量官兵搜查?我亲眼看过了,人头确确实实是北含墨,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已经死了,被你杀死了!”

说到最后时,卫芷岚心中满是哀恸,早已是泪流满面,便连眸光看向赵胤时,也都含着浓浓的厌恶。

赵胤一时无话,若不是问心无愧,的确没做过这件事,便连自己许是都会信以为真,因为那血淋淋的人头,卫芷岚都分辨不出来,足以说明可以以假乱真;前日晚上,北含墨离宫之后,赵胤便没再去想,哪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赵胤相信,依着北含墨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出事。卫芷岚见到的人头定然是假的,但此时赵胤却不知晓北含墨的行踪,便也无法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毕竟当日晚上,他带着禁卫军拦住了北含墨,这是事实,卫芷岚若是不相信,又该如何?

卫芷岚心中满是痛苦,想起北含墨那血淋淋的人头,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猛然站起身,便上前两步,将梨木桌面上上的茶盏,朝着赵胤狠狠扔去,恨声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赵胤没有避开,茶盏便从他额角擦过,顿时便流下了丝丝缕缕的血迹,黑色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时,眼里满是伤痛。

卫芷岚一愣,但也不过片刻,神色便恢复如常,厌恶的眸光看了赵胤一眼,便背转过了身,似乎再也不想看见他,清冷的容颜满是泪水。

一时间,殿内沉寂的可怕,许久。赵胤方才苦笑道:“你先冷静冷静,仔细想一想。我若真有心想要杀了北含墨,又怎会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城楼上的柱子上?”

说完,赵胤便不再多言,转过身离开了内殿,修长挺拔的身姿显得有些落寞,便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赵胤方才走到殿外,紫兰便看到他额角上的血迹,不由得大吃一惊,还未缓过神来,便见人已经走远。

紫兰心中不禁感到担忧,刚刚自己守在外面,自己便听到了殿内传来的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原以为皇后娘娘定然是心中气怒,将东西摔在地上了,却没想到娘娘竟然与皇上置气。

殿内,卫芷岚面容凄楚,心中满是痛苦,赵胤方才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北含墨是北周一国之君,若这事情真是赵胤做的,他也定然不会将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城楼的柱子上;因为这不仅会让西京百姓感觉到他的残暴,更为激起北周的民愤,会让大夏与北周这两个国家产生矛盾,一旦因为北含墨的死,发生战争,对赵胤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

但卫芷岚却不敢再相信赵胤,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北含墨还活着,难道自己亲眼见到的,还会有假么?与北含墨相处三年,怎会看不出这人头有没有易容?但事实告诉她,这的确是北含墨,且赵胤心思向来深不可测,这些年来,即便是自己,也无法看透,怎能去相信他说的话?

想到此,卫芷岚心中悲痛,不想却又不得不去怀疑赵胤,因为,前日晚上,是他带着禁卫军拦住了北含墨,无论这件事是不是赵胤所为,但绝对与他有关。

恰时,紫兰走进了殿,扶着脸色苍白的卫芷岚,心疼道:“娘娘,您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