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侧耳听了一下,冲着左右怒喝道:“都他……妈的傻了,不知道给他喝点温水,润润嗓子吗?”
旁边的人也听出来了,斥候的嗓子已经渴哑了,急忙端过来温水。
斥候抓过陶碗,仰头灌了一口,这才嘶哑着说道:“温侯,大事不妙了,张济、樊稠绕过谷口攻打长安,长安危急!”
“什么?”大帐之中一阵喧闹,就连一直沉稳的高顺也皱起眉头,面露苦色。
吕布也顾不得责怪众人的表现,当即就下了军令,张辽、高顺立即回军长安救援,自己带领五百精骑断后,对于吕布的决断,众人没有什么异议,现在也不是争执的时候,张辽等人立即出了大帐,开始准备撤军。
前文说过,撤军不是那么好撤的,吕布虽然气愤,但也是知道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布好阵势,自己横戟站在最后。
远方,张辽等人只剩下一个黑点了,吕布转回头,看着蠢蠢欲动的李傕军。
李傕骑在马上,和吕布相隔数里之远,看着吕布高大的身影,李傕就觉得有些头疼,虽然李傕本身的武艺不弱,但是李傕一直认为身为一个将领,最主要的是精熟兵书战阵,而不是个人武勇。
但前几日吕布单人独骑,硬冲军阵的景象还是让李傕感到心悸,要不是让郭汜提前动手,李傕真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挡住吕布的突击。
“天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怪物?”李傕暗自唾骂道。
现在吕布撤军了,李傕无论在哪方面讲都占尽优势,要是不追击真说不过去,但李傕也怕,他怕吕布真要是杀红眼了,和自己来个同归于尽,那就太不值得了,自己手下要是有能匹敌吕的猛将在……
想到这里,李傕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李傕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右手,大声喊道:“骑兵三千,出击……”
董卓的飞熊军训练有素,李傕话音一落,立即就有传令兵传下命令,三千骑兵鱼贯而出,直奔吕布杀去。不是李重不想多派军队,而是吕布只有五百精骑,六倍的军力已经足够了,再多派也插不进战团,反而会碍手碍脚。
三国时代,说到骑兵,最精锐的就是曹操的虎豹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董卓的飞熊军,还有丁原的并州铁骑,如今白马义从已经覆灭了,虎豹骑还没出现,天下间战斗力最强的两支骑兵展开一场厮杀。
吕布胸膛剧烈的起伏,紧盯着冲过来的三千精骑。
飞熊军的衣甲都是土黄色,远远望去,就像滚滚的黄沙,遮天蔽日。吕布眼神一冷,在背后取出李广弓,并手腕一翻,抽出三枝箭矢,四指夹住张弓一拉,绷的一声,三矢同发!劲箭如同三道闪电,倏地射向了飞熊军,三匹疾驰的战马悲鸣一声,摔倒在地上,巨大的惯性让战马在地上翻翻滚滚,摔出十余丈远。
飞熊军的阵势忽的裂开一小道缝隙,让过摔倒的战马,吕布手中一晃,又搭上三只劲箭……
一连九箭过后,双发的距离已经不过百步,吕布收回弓箭,厉声喝道:“跟我冲……”
“轰……”五百并州铁骑开始慢慢加速,飞快的向飞熊军接近,就在两军相互碰撞的一刹那,吕布猛的加速,率先和飞熊军交手。
两军都采用的锥形阵法,想要一举凿穿敌阵,吕布将自己作为阵型上的尖刀,杀伤力陡增。
并州铁骑都是黑衣黑甲,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并州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一下子就穿透了飞熊军组成的黄沙军团,泥土终归没有钢铁坚硬。
吕布一马当先,足足杀进了百步之远,才止住冲势。身后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身后的并州铁骑也跟着吕布冲进了百步,就是这百步的差距,飞熊军一下子损失了数百人,而并州铁骑却几乎毫发无损。
由于两支骑兵碰撞到一起,惯性过后,双方谁也没有办法再次提速冲击了,只能在马上相互劈砍刺杀。
吕布怒喝连连,手中的方天画戟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闪电,每一次闪烁,都要带走一名骑兵的性命。
有军官看到吕布骁勇,立即叫人围攻吕布。
吕布怡然不惧,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改灵动的韵味,猛然间变得大开大合起来,将袭来的兵器磕的四处乱飞,木质的枪杆更是一触即断,叫敌军近身不得。随着吕布一声怒喝,手中的方天画戟猛的一涨,围攻的兵卒就像触电在马上摔落下来。
包围圈一散,吕布又在飞熊军中驰骋了数十米,才被纠缠下来。
李傕站到远方观看,见到吕布势若疯魔,口中叹道:“吕布此人骁勇异常,如同虓虎!”
第六十九章李傕破长安
更新时间:2012-07-14
又看了一会,立即发现吕布居然没有一点疲惫的姿态,终于骂出声来:“这忘恩负义的畜生难道是铁打了,不知道累吗?死在他手下的弟兄已经有上百人了吧!”
吕布已经杀到疯魔状态了,只见他浑身浴血,面色狞狰,就像地狱里走出的魔王一样,途经之处,所向披靡,敌军纷纷闪开,不敢与他交手。
没有了阻碍,吕布转眼间就穿透了三千人的军阵,竟然单人独骑直奔李傕杀来。
距离李傕的军阵二百步远,吕布忽然再次取出弓箭,遥指李傕。
在数倍敌军的压力之下,吕布的武艺仿佛又突破了一个层次,骑在赤兔马上,弯弓搭箭,竟然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李傕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和吕布相距二百步之远,但那寒光闪烁的箭镞仿佛就在眼前,像要是刺破自己的肌肤一样,李傕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伸手握向腰间的宝剑,“呛……”的一声,宝剑出鞘。
与此同时,吕布手指一松,一只劲箭尖啸着离开弓弦,李傕紧盯着吕布的动作,看到劲箭离弦,李傕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飞快接近的箭矢上。“开……”李傕终于判断出劲箭飞行的轨迹,大喝一声,用宝剑向上一撩。
“吱嘎……”极其短促的摩擦声,李傕的剑锋正砍在箭镞后面。
李傕的宝剑也不是凡品,极其锋利,一剑之下,竟然将箭镞削飞。坏了,李傕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的眼力终归是差了一点。
砍在箭镞上,肯定能把箭矢磕飞,可砍在箭杆上,就是一剑削断了箭杆,箭杆和箭镞打着转拍在李傕的胸口,发出“砰……”地一声。李傕仿佛愣了一下,这才伸手摸了一下胸口,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摇晃着摔下来马来。
“将军……将军受伤了……”李傕军顿时乱作一团,一个个将领争先恐后的跳下马来,抢救李傕。
李傕被副将们扶起,面色苍白,剧烈的喘息几下,这才嘶哑着声音说道:“撤军!”说罢,就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副将急忙鸣金收兵,吕布占到便宜了,也不得寸进尺,拨马和自己铁骑汇合。
查点一下,吕布的并州铁骑一共损失了五十余人,看着李傕连绵不绝的营寨,吕布心中十分忧虑,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挡住李傕的追兵。就在这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此时正是初夏时节,东南风自背后吹来,吕布心中一动,想出个办法。
“放火!”这个念头一丛心中升起,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吕布仔细想了想,发现没什么纰漏的地方,急忙叫手下的兵卒寻找木材、干草,不到半日时辰,官道上两侧的材草已经推挤如山,吕布一声令下,兵卒们立即点燃材草,不一会就燃起冲天大火。
看着眼前的烈焰浓烟,吕布冷笑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避开滚滚而来的烈焰。没过多久,火焰借着风势,缓缓向李傕的大营烧去。
又等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吕布带着军队缓缓向长安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