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这么一住便是六七个月,乔小扇的肚子渐渐大了,身子越发笨重,行动多有不便,一清便常去帮她劈柴担水,俨然是个小帮手。偶尔有时她也会凑在她肚子前面听动静,奈何什么也听不见。

有一日她忽然问乔小扇:“乔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怀着身孕还在外面呢?你的相公呢?”

因为怀孕,乔小扇的脾气越发温和起来,比过往多了许多人情味,然而听到这话时,却是瞬间就变了脸色,嘴唇翕张半晌,终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一清也挺聪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从此再不敢问。

天气渐渐寒冷起来,一清估摸着再不久可能要下大雪,便准备给乔小扇囤积一些柴火,让她可以烧个热火盆取个暖什么的。哪知她在周围搜集柴火的时候竟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周围出没,一直围着院子转悠,一看那模样就知道是冲着院子里的乔小扇来的。

一清不知道乔小扇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她此时身子重,武艺再高强怕也无法抵挡这些人,若是出什么事可就糟了。

左思右想,还是将这事情告诉了乔小扇,让她自己拿主意,谁知乔小扇听了之后半点惊讶也无,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早就发现了,没事的。”

一清摸不着头脑,也不好多问,只好忧虑重重的回道观去了。

谁知等她过两日再来,眼前的场景竟变了样。

那院子前不知是谁动的手脚,短短两日之内竟然盖好了一幢木屋,就与乔小扇住的院落紧挨着,好似早已是熟悉的邻居一般。

一清很好奇,走进院子前就一直朝那木屋中张望,谁知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个人。正在奇怪,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接着有男子在旁低声询问:“公子,可觉得好些了?”

“老样子,无妨……”

“您的伤得赶快治,不能再拖了。”

“好不容易找到她,怎能离开?”

“可是……”

“好了,别啰嗦了,去看看她可愿来见我了。”

那人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屋门,一眼看到院门口站着的一清,顿时愣了一愣。

一清却是吓了一跳。虽然看他模样周正,可这魁梧的模样真是吓人,腰间还配着刀,这这这……不会是坏人吧?

她不敢多想,连忙奔进了屋子,走到房内一看,乔小扇穿了厚厚的袄裙,身上还系着斗篷,竟然在收拾东西。

“乔姐姐,你这是……”

“一清,你来得正好,我要走了。”乔小扇招手唤她走近,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她,“你谁都不要告诉,我从后面悄悄走,待我走后,将这块玉佩送去给隔壁的那位公子,请他保重,莫再找我了,就这样。”

她一口气说完话,背起包袱,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轻轻一跃便翻了过去,落地悄无声息,丝毫没有临产孕妇的笨重。

直到窗外的寒风卷进来,一清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玉佩,犹豫害怕许久,还是举步朝隔壁的木屋走去。

那先前的魁梧大汉还在门边,见她出来,神情微动,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忍住没说话。

“那个……”一清小心翼翼的走近,怯怯道:“乔姐姐让我来送件东西给什么公子……”

“巴乌,快请她进来!”

门边的人尚未说话,屋内已经传来一道声音,有些低沉虚弱,甚至说完后还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公子!”

一清只见被唤作巴乌的魁梧汉子立即转身进了屋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刚刚建成的屋内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家具也只有简单的桌椅。跟着那大汉左拐进入一间房间,便看到一人身着玄色宽袍,半倚在床上,盖着被子,脸色苍白,只是脸颊处有些微红,显然是刚刚平复了喘息,此时看向她的眼神炙热而充满期盼。

这山比较偏僻,有的时候来的都是一些猥琐男人,一清何尝见过这般美貌的公子,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怔忪了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这位小道长,请问你刚才说有什么要交给我?”

“嗯?啊?哦哦哦!”一清清醒过来,连忙将手中捏着的玉佩递了过去,明明是个躺着的病弱美男,她竟好像面对皇帝,几乎是垂着头双手呈上去的。

白玉般的手指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一清的手心,冰凉一片。她悄悄抬眼去看,心中奇怪,也不知这公子跟乔姐姐有何关联,为何乔姐姐一看到他就跑走了?看他病怏怏的也不像坏人啊。

静静凝视了一会儿玉佩,男子闭了闭眼,似有些疲倦,喘了口气才问道:“请问这位小道长,乔小扇人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就是走了,还说让你别再找她了,自个儿珍重。”

“别再找了?”他微微苦笑,下一刻却又咳嗽起来,唇边都溢出了血迹。

一清吓的惊呼了一声,巴乌连忙从怀间取出一粒药丸递到他唇边,喂他服下,眼中满是担忧,“公子,我们先去治伤吧,您拖不得了,否则将来还怎么继续找少夫人啊?”

他仍旧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气息虚弱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先去与祖父和母亲碰头吧,不过人还要继续找,难得有线索,一定要派人好好跟着。”

“公子放心,他们都有数。”

“嗯……”他摆了摆手,“走吧。”

今天真是个古怪的日子,先是乔小扇,又是这公子,全都一下子走了。一清觉得真是诡异。

木屋中的东西都没有带走,那公子由大汉背出去时,手中只紧紧攥着那块玉佩。

一清问了那玉佩是什么,那公子说是他给他娘子的彩礼。

话说的这么明白,她终于明白,乔小扇的相公便是眼前这么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