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满脸的欣喜:“本就待上个两日就要赶去别处了,随便住住便可,你们也不必在我这里久留,你们的事情重要,赶紧回去忙吧。”
许萱知道他怕被人看到,看了一眼李白,笑道:“李郎经常和我提起您呢,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怎的就待两日呢?不如就此住下吧,我们家中人员稀少,平时都怪冷清的,您来了还能热闹一些。”
李客眼中的喜色逐渐蔓延开来,尤其是听到李白经常提起他,忙道:“真的不用了,生意上......咳、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耽搁不得,以后有机会吧。”
许萱有些遗憾,见李白仍是直直的站在那里,悄悄捅了捅他,李白反应过来,看了李客一眼,见他眼中满是期待,道:“你若是真的有事我们也不强求,日后有时间了......直接来便是。”
李客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他从小便将这个儿子放在外面求学,除了给些钱财不曾过问,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直到后来连钱也没有给过,只听说他要出去游玩,便给了他一些往年的欠条,让他每去一处总不会却钱花便可,后来听说他在安陆成了家,还娶了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顿时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竟然得到了前宰相的青睐,忧的是儿子出身商人之子,定然受了不少人的白眼和委屈,而他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见这个儿子,与他保持距离。
但他何尝不想亲近自己的孩子呢?
“好,我听你的。”李客几乎要老泪纵横,他强自忍住心中的酸涩,忙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回去罢,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去寻人办,没法招待你们了,你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可,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许萱闻言忙把带来的酒递给李客,道:“阿爹尝尝我和李郎亲自酿的酒,保证您花钱也买不到。”
李客急忙接过来,当成宝贝一般放在胸前,忽然想起一事,匆匆往客栈里跑,还生怕他们二人就此走了,道:“先稍等一下,只一下,马上就好。”
他匆忙跑去的背影令人感到心酸,为人父母者,都是极为不容易的。
“阿爹真好,怪不得李郎的脾气也这么温和,原来是随了阿爹的。”许萱知李白心里难过,便哄着他开心道。
李白点了点头,想对许萱说声谢谢,又觉得太过客套了,他们本是夫妻,许萱如此都是为他,他只记在心里,日后好好待她比那一声谢要强过百倍。
李客生怕他们等的不耐烦,匆匆跑了下来,怀里抱着两个匣子,气喘吁吁的交给许萱:“这是太白阿娘生前的东西,你若是喜欢便拿来把玩,不喜欢还能卖些许银子,阿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里面的东西虽然庸俗却实惠,你都拿去吧,日后若是缺什么便让太白写信于我,但凡阿爹能做到的,都会帮你。”
这算是公婆的见面礼了,许萱没有丝毫推脱,很是高兴的收下了。
李客见许萱喜欢,心里松了口气,又深深的看了李白一眼,笑道:“回吧,天色不好了,再等下就要下雨了。”
李白点点头,拉着许萱向来路走去,他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的后背上,此次分别,再见又不知何年了。
许萱回头看了一眼李客,远处的天色越来越暗,映衬的那个逐渐衰老的身影无比的沧桑和孤寂,她忽然有些心疼,又想起了许圉师,其实李客也算是有大智慧之人吧,比起那些当官的,她反而很钦佩能在商人如蝼蚁般的时代将商业做的如此之大的李客。
其实反过来想想,没有良好的基因,李白怎么会有绝世之才呢?
两人一路无言的回了家中,许萱将李客送的匣子放在桌上,扭头见李白看着窗外发呆,她走过去跟他一起看向窗外,有些话已经逐渐凋零了,逐渐露出稚嫩的果实,许萱快乐的道:“这花儿虽然败了,我们却能吃到果子了,李郎,你看换一个角度想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白伸手将许萱揽入怀内,低头嗅着她的发香,格外的安心,他忽然觉得自己空落落的胸膛正在一点一点的充实,以前的遗憾、以为的不在乎,都在许萱的鼓动下逐渐获得满足。
“谢谢你。”李白忍不住道,这一句谢谢并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感动,然而他还是想说,“我很开心。”
许萱松了口气,回身抱住李白的腰身,将头埋在他胸膛里,闷声道:“这本来就是我份内之事啊,我可是你的娘子,自然要为你分忧,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
李白紧紧回抱着许萱,吻了吻她的鬓角,慢慢的爱意涌上心头,原来前面迷茫了二十几年,只为了碰见怀中之人,幸好结识了孟浩然,幸好来了安陆,幸好听了李衍的话,娶了她。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许萱便对那匣子产生了好奇,李白也是好奇的,尤其是他母亲的遗物,许萱笑着看了一眼李白,将李客送的匣子打开。
李白母亲的东西都是一些陈旧的首饰,与李白之前给过她的那支很是想象,应该也是出自同一个地方,许萱高兴的拿出来,对李白道:“好漂亮啊,和你上次给我的那支很像,应该是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