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琚还要说什么,李瑛笑着阻止他道:“且随他去罢,事实如此,况且这般说的不在少数,想来李郎也是听得习惯了。”
李白笑笑道:“鄂王过誉了,白实在不敢当。”
李瑶似笑非笑的在李白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又把目光放在崔宗之身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崔宗之见状,忙将目光放到别处,眼角余光看到鄂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李琚道:“今日来的才子众多,我方才还看见了王维,却没有见着姑姑,难不成他是一人来的?”
李瑶闻言,一双眼睛仍在放在崔宗之身上,却对光王道:“你没听说?他现在已经不住在姑姑的别馆内了,听说还有人见他在客栈里出入,应是‘自立门户’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毕竟涉及到玉真公主,算得上宫中秘辛,虽然此事众所周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但好歹要顾着皇家的面子,不可放在明面上来说,于是李瑛以眼色示意二人闭嘴,对李白道:“太白若无其他事,不如就与我们一同赏景看花,一年只有这么一次,还是不要浪费才是。”
李白看着李瑛面无表情的脸,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应该是惹恼了他的,所以还是要有些眼力见,不要再继续招惹太子烦心才是。
他刚要拒绝,李琚看着他笑道:“李郎一同去罢,还有宗之,许久未见,五哥他也有话同你说。”
李白扭头看了崔宗之一眼,奇怪的看到他脸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色,十分不解。
崔宗之被李白看的更加不自在了,倒是李白第一次瞧见他这副拘谨的模样,只听他含糊不清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的,贺公等下还有事情要我去办,我就不奉陪了,想来有太白兄一人足矣。”
李瑶听见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堪,冷笑一声,道:“贺公贺公,依我看,你眼里心里也只有那个贺知章了,一个老头子罢了,这么要紧?”
崔宗之听见这话,脸色由红变白,似乎一点也不因李瑶的身份而感到畏惧和忌惮,冷冷回应道:“贺公是我恩师,并非只是一个老头子那般简单,还请鄂王口下积德。”
李瑶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只得自己生着闷气。
李白满心好奇,崔宗之竟然对鄂王如此无礼,反观鄂王吃了瘪挨了骂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他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看了看李瑛和李琚的神情,仿佛早已习之为常了。
“原来贺公也来了,不如我也一同前去,太子的盛情白心领了,想来几位殿下也有话要说,白就先不打扰了。”
李白压下心中的疑惑,得到李瑛的同意,遂退了下去,临走前望了崔宗之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此地。
李白想着方才崔宗之的反应,有些不敢确定心中的想法,他忽然停下来,身后不知在想什么的崔宗之没有注意,猛地撞在了李白身后。
“怎么了?”崔宗之回过神来,还以为前面来了什么人,忙环顾四周。
李白转身看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只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皇家人毕竟是出身尊贵,即便关系好也要注意些分寸,不可太过,否则日后他们翻起脸来,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崔宗之表情不自然的转过头,而后想起什么,打趣李白道:“没想到太白兄也有这么明事理的时候,原来之前都是我担忧过度了,也是,太白兄这般聪明的一个人,当然知道审时度势,断不会置自己于危险之处。”
李白眉峰微锁,不大赞同崔宗之这番言论,他方才只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并没有想太多,不过看崔宗之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欲与他争辩,只得随他去了。
“你要去哪儿?方才不是说贺公找你有事要办?”李白看着崔宗之走的方向不大对,提醒道。
崔宗之啊了一声,魂不守舍道:“对对,是我走错路了,这行宫太大,容易迷路。”
李白落后几步,看着崔宗之修长的身姿,已有许多人将他们二人拿来做对比,说他比崔宗之相貌俊朗,不过是沾了母亲的光了,他胜就胜在那一双浅色的双眸上,如同寒冬傲然凌冽的寒梅,又如同暴风雨中屹立不倒的绿竹,让人望而生敬,心道,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定然也是个凉薄之人。
他的凉薄与否,与他人无关,却极为稀罕,又因五官精致,几近完美,正是寻常黑瞳人比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