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见深带着陆夷光去成衣坊换了一身男装,自家妹子自己清楚,不满足她的好奇心,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偷溜着进去,那还不如自己陪着更放心。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见识过一回,下次让她来都不会来。
这家成衣坊恰巧是自家产业,换上男装的陆夷光美美地在镜子前左顾右盼,摸着下巴睨一眼也换了一身普通衣裳的陆见深,“要我是男子,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头衔就该换人了。”
陆见深勾了下嘴角,“你顶多就是个美少年。”这年纪倒还能勉强装一下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只要美就行。”陆夷光冲着琉璃镜内的漂亮少年嫣然一笑。
陆见深摇头一笑,看着她臭美。
自我欣赏毕,兄妹,不对,兄弟两前往赌坊,陆夷光美少年不忘炫耀自己下午的丰功伟绩,“今天我在庆王府赢了三百六十五两。”
“赢了这么多,也没见你掏出一个铜板请我。”
陆夷光笑容可掬,“我这不是给大哥机会展现兄长风度嘛,再说了我赚点脂粉钱不容易,不过待会儿我要是赢了,分一半给你。”
瞧她跃跃欲试,陆见深拿着扇子敲了下她的头顶,约法三章,“一盏茶的时间,开了眼界就出来,以后再不许自己跑来,否则一年别想出门。”
陆夷光不以为然,她就是好奇又不是好赌,吃饱了撑的才再跑来,遂点头如啄米。
“进去吧。”
陆夷光激动地两眼放光,赶明儿她就能向昭仁炫耀了,昭仁肯定没来过。
“深表哥!”符骥震惊地瞪着台阶上的陆见深,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深表哥,君子如玉的深表哥,怎么可能出现在赌坊门口!
突然,他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几乎要脱框而出,眼眶乌青的脸做出这般惊讶的表情格外滑稽。
陆夷光想笑,便也笑了。这家伙居然好意思顶着这幅尊容出门,又想都这样了还要来赌坊,可见是个赌鬼。
符骥压根不知道她的腹谤,只剩下惊悚,羊癫疯发作一样指着陆夷光,“你,你,你——”
别以为换身衣裳他就认不出来,化成灰他都认得。
“在下陆萝。”陆夷光沉着嗓子,眼神警告,要是叫破了她的身份,看她怎么收拾他。
“咕咚。”符骥吞下一口口水,总算是找回了一眯眯神智,“哦,我知道了,”他一脸的恍然大悟,“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你是来找平衡的。”
陆夷光磨了磨牙,冲着他假假一笑,“就在两个时辰前,我刚把一个人抽得皮开肉绽。”
符骥缩了缩脖子,求生欲满满地往后退了三步。
第12章
陆夷光糟心地看一眼符骥,暗道一声扫兴,遇上了他,自己哪能进赌坊开眼界,不然符骥这张大嘴肯定会给她宣扬的满城风雨,别人怎么说她倒好,只怕爹娘也要责怪大哥居然容她来此等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陆夷光暗暗可惜地叹出一口气,然后煞有介事地问符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热闹?”
“赌坊啊,你不知道。”符骥愣愣地回。
“你居然赌博!”陆夷光无比震惊地看着符骥,先声夺人,“脸都成这样了,还来赌坊,你瘾头够大的!”
符骥炸毛,“我来赌坊关你什么事!”
陆夷光凉凉道,“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发表下意见而已,你慢慢赌。”说着一甩衣袖,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来赌的。”符骥觉出不对的地方来,指了指她,“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要来赌的。”
“开什么玩笑,”陆夷光一脸的关爱智障,“我去赌坊干嘛,就算我想进,我大哥能同意,你有没有脑子的。我们就是听着这里特别热闹,所以好奇想去看看,哪知道竟然是赌坊,幸好发现的早。”
符骥看了看温润如玉的陆见深,要是只有陆夷光一个,十成十她是想进赌坊撒野,但是有深表哥在,符骥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深表哥怎么可能进赌坊,更不可能带陆夷光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陆夷光又掸了掸长袖,“至于我为何穿成这样,那是不想被人唧唧歪歪,说我还闲情逸致出来溜达。”
这么一说,符骥倒是想起了她和杜若之间的事情,可把他纠结坏了,陆夷光倒了这么大的霉,他忍不住高兴,这女人总算栽跟头了。但是符小侯爷仅存的良心又告诉他,姑娘家遇上这种事怪可怜的,自己再幸灾乐祸,有点不厚道。
于是符小侯爷一边高兴一边同情,人都快分裂了,索性跑来赌坊打发时间,省得胡思乱想,不想背到家,才一个时辰就输了个底朝天,晦气,晦气!
遇上了陆夷光,更晦气,怪不得自己输得这么惨,今儿不宜出门啊。
“本是出来散心的,倒是越散越没好心情了,”陆夷光嫌弃地看一眼符骥,转脸对陆见深道,“大哥,我们走吧。”
符骥不甘示弱,嫌弃地瞪过去,“怪不得我手气不好,遇上你准没好事。”昨天和傅延年打了一架,今天输得一塌糊涂。
“彼此彼此。”陆夷光皮笑肉不笑地甩了一句,抬脚大步离开。
符骥用力哼了一声,以表不屑之情。
一直未出声的陆见深冲着符骥微微一笑,“舍妹顽劣,骥表弟莫要往心里去。”
陆见深这么一说,符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跟个刚刚经历了退婚的姑娘吵嘴,还是当着人家哥哥的面。
符骥的脸悄悄红了下,幸好在红灯笼下显不出来,清了清嗓子,“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陆见深颔首一笑,“骥表弟是要回府还是继续游玩?”
符骥,“我准备回去了。”
陆见深含笑道,“那就此别过,我们还要再逛一会儿。”
符骥看一眼站在不远处一脸催促的陆夷光,再看一眼优雅的陆见深,再一次感叹,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深表哥慢走。”符骥抬手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