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王爷!”惊骇欲绝的金侧妃发出一声嘶哑尖叫,就像是身体被劈成了两半,再要求饶,已经被两个婆子捂着嘴拖下去。

期间,庆太妃一言不发,只捻着佛珠的动作快了一点。之前南康说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一些的,金氏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嫡孙身子越来越差了,若是将来李恪继承爵位,以金氏心性不会轻易让其他孙子孙女沾王府的光。

外甥女和一众孙儿比,外甥女自然往后靠,清源庵离着城内六七十里地,李恪几个想去看她都不容易,隔得远影响也就少了。

处置了金侧妃,庆王沉吟了下,“莹玉就送到净莲庵去修修身养养性,不在一处也省的金氏影响莹玉,母妃看如何?”

庆太妃抿了抿唇,净莲庵她去过,比清源庵环境好一些,“便依你。”

“母妃早些松口不就好了,何必跟姐闹成那样。”庆王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庆太妃下去的气又腾地上来了,“要不是阿萝过分,你姐还一意维护,我能生那么大的气。哪怕你姐装模作样骂阿萝两句,我也不至于说扯平这种气话!她居然还威胁我要进宫找皇后,不孝女!”

庆王妃无奈地扫了一眼庆王,老太妃好不容易忘了这一茬,又让他招惹起来了。

庆王想扇自己一巴掌,好声好气地哄,“我姐那就是气话,跟您一样话赶话赶上了,不是真心的。家丑不可外扬,我姐能不知道这个理,她怎么会真去找皇后。儿子知道,您跟我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生气之下说的那些话当不得真的。”

庆王妃也温声细语地递台阶,“可不是,气急之下说的话哪能当真,您啊,可别吃心了。往日里头,公主但凡得了好东西,头一件就是送来孝敬您,公主的孝心,您还不知道。今儿公主可是特意回来陪您过小年的,那些不愉快的就让它过去吧,待会儿公主敬您一杯酒,您喝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对对对,”庆王连声附和,心想王妃就是贤惠,不像金侧妃唯恐天下不乱,只会一个劲的拱火,“咱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这大过年的,可得高高兴兴的。”

庆太妃神色稍霁,又哼了下,“就怕她不高兴。”

“怎么会,您高兴了,我姐也就高兴了。”庆王赔着笑脸,只要庆太妃不偏袒莹玉,她姐也犯不着跟老太太斗气,回头把老太太气坏了,心疼的还是她自个儿。

忽然之间想起陆夷光,庆王犹豫了下,涎着脸谄笑,“待会儿见了阿萝,您莫要再给她脸色看。”

“她把莹玉折腾成那样,还要我给你她赔笑脸不是。”庆太妃不阴不阳地说道,怒气又有涌上来的苗头。

“您这话说的,只是将心比心,若是有人这么对恪儿,咱们家岂能轻饶了对方,这也就是遇上了阿姐,不跟咱们较真,要是遇上别人,没这么容易收场。说到底阿萝也是心疼思行,气急了才失了分寸。”庆王觑着庆太妃的脸,“她一小丫头,不懂事也情有可原,咱们一把年纪的,还能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不成。”

“明年就要及笄了,不小了,她就是被你姐给宠坏了。”庆太妃不满。

庆王应和,“姐就这一个丫头难免娇惯一些。”

庆太妃拧了拧眉头,要是亲生的这么宠就算了,一个抱养的还宠成这样,都越过了亲侄女,真不知道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亲疏远近不分。

庆太妃压下那股不满,不想再计较这个问题,没得又跟南康吵起来,那个没良心的,一遇上阿萝的事就寸步不让,连亲娘的面子都不给。

“问问莹玉,到底是什么肮脏玩意儿,也不知道伤不伤身子。恪儿那你也派人看着点,他头一回没分寸,可别伤了身。还有,把前前后后参与进来的人都给我揪出来,一家子一个不拉都卖到煤矿里去,竟敢谋夺主子,背主的玩意儿留不得。” 庆太妃是不信李莹玉没有帮手的。

庆王以及庆王妃齐声应是。

……

待陆见深沐浴更衣毕,陆徵才走了进去,拿眼打量儿子,精神有些萎靡,不过双目清湛,便放了心。

“手上的伤如何?”陆徵坐了下来。

陆见深也落座,“都是皮外伤。”他划地时候有分寸,年后开印那会儿就能痊愈,不会影响工作。

陆徵便点点头,“这一阵好好养着,别再伤上加伤。”

陆见深应是,顿了顿道,“这次是儿子大意了。”完全没想到李莹玉会来这么一出,幸好只是媚药,若是毒药,坐在这都是妄想。

“人非圣贤,岂能万无一失,”陆徵笑了笑,庆王府是外家,一起的还是李恪,难免不设防备,“引以为戒,勿重蹈覆辙才是最重要的。”

陆见深恭声道,“儿子谨记。”

见他神色间带着丝丝尴尬,陆徵发笑,揶揄儿子,“堂堂男子汉还臊上了。”

陆见深略有些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陆徵低笑一声,缓缓道,“为父很高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在那样的情况下,您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很好。若是能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何谈控制自己的人生。你的仕途才刚起步,以后会遇上五光十色层出不穷的诱惑,若是控制不了欲望,终将万劫不复。”

陆见深起身,抬手作揖,“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陆徵往也站了起来,“没大碍的话,就去给你外祖母请个安,老人家挺担心你。”

陆见深应好,又问,“阿萝震怒之下灌了李莹玉的药,外祖母可有怪她?”老太妃对阿萝不甚亲近,他并非一无所觉,隐隐也有猜测。

“有你母亲在,还怕她受委屈不成,这丫头,”想起她干的事,陆徵无奈摇了摇头,“也是够大胆的。”居然想得出这种以牙还牙的招数,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

“阿萝都是为我抱不平,怪不得她。”虽说手段难登大雅之堂,落在一些外人眼里还会被诟病,然陆见深却是受用的很。

陆徵轻轻一笑,“你娘护着呢,谁敢怪她。”他们自家人就更舍不得了,归根究底都是出于一番爱护兄长之心。

“只是,”陆徵话锋一转,“这丫头手段过于激进了些,过刚易折。”

陆见深静默了一瞬,“我们总能护她周全。”

陆徵拍了拍他的右肩,“那你可得好生努力,这丫头性子冲动,冷不丁就捅娄子了。”

陆见深嘴角一翘,露出事发后第一抹舒心的笑容来。

“爹,大哥。”陆夷光小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欢喜,“大哥你都好了,你手还疼不疼?”

乍见她,陆见深有些不自在,当时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自己狼狈又不堪的模样被她撞了个正着,还差一点控制不住冲动冒犯她。

对上她的眼睛,一如往昔的清澄自然,亲近依旧,陆见深如释重负,幸好她一无所觉,陆见深眼底漾出淡淡笑意,“好了,不疼了。”

陆夷光却是不大相信的模样,盯着他的左手臂不放,还凑近了一点。

“府医已经处理过伤口呢,”陆徵见她小狗似的还嗅了嗅失笑,“总不能拆开让你检查一回。”

“那当然不用,下回大哥换药的时候,我再看。”陆夷光说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