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来说,丛五就完全是把酒当酒喝了,一口一口地、生生地往下吞,那个辣啊,那个热啊,感觉从嘴里到胃里,都火烧火燎的,赶紧拾起筷子夹了块狍子肉吃了,觉得口感上腻腻滑滑,松松软软的,味道极佳,以筷子指着狍子肉,笑道:“嗯,这个焖的味道极好,哥快尝一尝。”
秋痕一副慵懒的模样,举筷夹了一小块儿,举到眼前看了看,又看向丛五,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意味深长地道:“味道极好?说说看,怎么个极好?”说着将肉送入口中,缓缓咀嚼着。
丛五眨巴眨巴眼睛,不知秋痕大哥为何用这种语气和状态问他关于这狍子肉的味道是怎么样的,赶紧又伸筷子夹了一块儿送到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嘟囔道:“这肉味道极香啊,吃到嘴里,啧啧!太好吃了,让人吃了还想吃!”丛五说着又夹了一块儿放入嘴里咀嚼着:“好吃,真好吃。”
秋痕看着丛五那样儿,禁不住扑哧一乐,笑道:“你知这狍子肉是怎么做的么,加了哪些作料?”
“这个……”丛五赶紧往盘子里望了望,扫视了下,道:“好像有糖吧?觉得味道甜甜的。”
秋痕也夹了一块儿放入口中咀嚼着,笑道:“没错。因为这盘子是红烧的。红烧的做法比较简单,切成小块,然后用牛奶泡,肉里流出的血不要倒出来,最后就是煮的时候加辣椒、胡椒、酒、陈皮等都能去腥,出锅之前放葱段焖烧一会儿即可。”又指着旁边一个盘子,道:你尝尝这个,这盘是清炖的。”
“噢噢。”丛五夹了块儿清炖狍子肉,送入口中咀嚼着,道:“嗯,这个味道更好啊,有股子酱味儿。”嚼了会儿,又道:“好像还有股子酒味儿。”
秋痕笑着点了点头,道:“嗯,清炖比较复杂,要用酒洗,一定要洗干净,再用牛血或猪血泡一夜,第二天清水洗净才能入锅。”
“哈哈,原来做这个东西,有这么多讲究哪!”丛五边吃边笑道。
秋痕笑了笑,顺手把二人的酒满上了,举杯“当”地碰了一下丛五的杯子,道:“干了。”说完便举杯灌酒,丛五握着酒杯望着秋痕喝酒的样子,禁不住又猛吞了口唾沫,无奈地举起酒杯,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咕咚。
“额——”秋痕喝完,看着正喝酒的丛五,笑了笑,同时打了个长而饱满的酒嗝,见丛五已经喝干,便竖起拇指称赞道:好!是条汉子!去,到柜子里把那瓶桑落酒拿过来!”秋痕说这话儿的时候,舌头微微有些打结了。
“什么?还要喝啊?”丛五有些为难。
“当然!当然要喝!不是跟你说了么?你今日要与我一醉方休!”
“噢,噢噢,好,好好,我这就去拿。”丛五赶紧下地穿鞋子,一边穿一边问道:“哪个瓶装的是桑洛酒啊?”
“黄瓷瓶的。”
“噢,知道啦。”丛五说着便取过桌上的钥匙去外屋开了酒柜子,在里面找来找去,找到那个黄瓷瓶,拽了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不禁眉头一皱,心说:这瓶足有一斤半重,他吗的,这不得喝死啊!摇摇头,无奈地走了回去。
“倒上,倒满。”秋痕命令道。
“秋哥,我看咱们还是……”丛五怯懦地劝道。
“你喝不喝?不喝滚蛋!”秋痕有些恼了。
“喝,喝,必须得喝啊!今日一定要与秋哥一醉方休!”丛五很识时务,喜滋滋地脱了鞋子,上了炕。
“这还差不多。打开,满上。”秋痕命令道。
第七十章 秋痕的痴情
“是是,嘿嘿,”丛五打开酒瓶盖子,一边倒酒一边笑道:“爷让咱陪着喝酒,咋没让别人陪?这是爷抬举咱,咱咋能不识时务呢?”
“哼哼。”秋痕冷笑一声,洋洋得意地端起杯子,道:“这次不用你干,你只细细品味一下这酒,看看味道如何?”
丛五一听乐了,这下还好,赶紧端起杯子小酌一口,顿觉满口溢香,酒香泌人心脾,喜道:“哎?这酒好啊,这味道咋这么香呢?还是一股子醇香,这桑洛酒还真是名不虚传。”丛五竖起大拇指,赞道。
秋痕有些轻蔑地瞟了丛五一眼,道:“头一次喝吧?”
“是啊,以前小的也只是听说这酒味道极为香醇,却没有尝过。今日真是口福不清啊!”丛五又抿了一口桑洛酒,喜笑颜开。
秋痕轻酌美酒,道:“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哎呀哎呀秋哥,平日里只见你办事利索,算帐精细,却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文学造诣啊,真正是难得的人才啊!来,我敬您!”丛五说着举起酒杯,秋痕也举起杯子,道:“干了。”
丛五听了心中一惊,很是后悔自己刚才说的“来,我敬你”这几个字。这酒再好喝,也架不住当水一样猛灌啊。
于是二人又干了杯中酒。秋痕又给两个杯子满上了,夹了块狍子肉吃了,笑道:“吃肉,吃狍子肉,这东西好啊,一直被称作瘦肉之王,因为它的全身都没有肥膘,肉质细嫩鲜美,营养又丰富,有温暖脾胃、强心润肺、利湿、壮阳及延年益寿之功能。”
丛五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噢噢,想不到这东西对身体这么好啊。那我得多吃几块。”说着又夹了一块吃了,其实是适才喝的酒太多,感觉胃里很热,要吃些菜来压一压。
二人边吃边喝,都有些醉意朦胧,秋痕有心事,这时候也装不住了,也不招呼丛喝酒吃菜了,自己自斟自饮,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渐渐地,眼里噙满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丛五的酒量本就不如秋痕,这会儿让秋痕灌地早就醉熏熏了,见秋痕大哥眼含泪水,不禁有些同情,一边喝酒,一边劝道:“我说秋哥,您就别难受了,这塔娜姑娘是好,是漂亮,又是主子跟前儿的红人儿,谁看了不眼馋呢,那小模样儿,小身条儿,看着就招人疼,可咱们也不差啊,咋非得在她那棵歪脖树上吊死呢……”
“住口!”秋痕厉声喝止。
丛五吓了一跳,怏怏地喝了口酒,又道:“秋哥,我不是非要多这个嘴,我这不是心疼你吗?看着您难受,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不是?”一边说一边给秋痕倒酒。
秋痕也不管,倒了就喝,一边喝一边道:“我就是想不通,我到底差哪?”
“你不差哪,你能差哪?反正小五瞅着,秋哥哪里都好,完全配得上塔娜姑娘。”
“那为什么她就那么讨厌我?”
“这个嘛,莫不是这塔娜姑娘心里已经有人了?”丛五猜测道。
秋痕刚要饮酒,蓦然听到丛五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心里真的有人了?不会吧?在这府里还能有谁比我长的帅气?比我优秀?难道……难道是扩廓帖木儿将军?
“小五听说府上最后来个了将军,叫扩廓帖木儿,生地极为英俊风流,文武双全,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又是郡主的私塾老师,这塔娜姑娘整日里就陪着郡主,做郡主的书僮,与将军接触的机会也多,这喜欢上扩廓将军也是极有可能的呀!”丛五猜测道。
秋痕听了面上一黑,狠狠地咬了咬牙,道:“凭她喜欢谁,我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丛五见了秋痕大哥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怯懦道:“秋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等清楚了,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秋痕恨恨地说完,又灌了口酒。
“不管怎么样,既然秋哥当我是兄弟,到时候只要需要小五,就吱一声,小五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