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没有因为台下的观众而怯场，她左手压在演讲稿，右手扶着麦，字正腔圆地说着，“我们从不同的地方因同一个梦想、同一个目标来到建大附中，而将来，我们又将因不同的梦想、不同的目标分开......至少，我们能在建大附中里，在最美的年龄为最纯的梦想尽最大的努力......”

她好看的鹿眼眺望远方，仿佛能在她眼中看见她所描述的未来。

她粉.嫩的双.唇张.合.着，好像在天马行空，又好像在规划以后的蓝图。

宽松的校裤没有显露出她修长的双.腿，她端正地站着，但却没有上一位学生代表站的那么僵硬，好像她本来就这么站的，并无刻意。

她温柔的声线在经过学校的播放器电流的改变后并没有显得特别难听或者斥耳，因发言稿的语句时而温婉时而激昂澎湃、高低起伏。

温遇发现隔壁的人手上的书合上良久，抬头望了眼，发现他双眼紧盯着上面的小姑娘，喉结因为他吞了口水而一上一下的。

温遇坏心地把他这副模样拍了下来，打算以后拿来敲诈他。

“别看啦，人家小姑娘早就演讲完毕了。”温遇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被发现的纪言律不自然地别过了脸，匆促地翻开了书本，假装专注看书。可旁边又传来了声音，“哥，你翻错页了。”

说完，温遇指了指突出来的书签，这是纪言律看书一向的习惯。

纪言律低咳一声，“我想重温一遍。”

温遇明显不相信，却没有挑破他，“您喜欢就好。”

......

尽管高三的学业繁忙，学校仍然为他们安排了体育课，不过大概是上头的强硬安排吧。毕竟天色一暗，各科老师都会去找体育老师表示希望待会那节体育课能给她上，美名为学校提高升学率。

开学典礼以后第一节体育课，纪言律就发现了原来自己和那位姑娘同一时间上体育课。

她的身边总跟着一位女生，有时她会因为旁边的人说的话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眼睛弯弯，突然他好想知道她究竟听了什么。

他正看她看得出神之时，他们班的体委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阿律，高一的约球，来吗？”

虽然他和温遇人气高，但他们班的男生并没有因此疏远或者看不起他们，反而和他们的关系也很好。

高一？是她班的吗？

“好。”

体委吆喝着表示可以约，有纪言律这位大神在，他们不用怕！

篮球场迅速被两个班的人围了起来，顾子墨也被向澄拉了过来，虽然她此时无比想要看书。

高三的男生比高一的终究还是要高一些，抢篮板、截胡什么的，真是不要太轻松了，简简单单地就把比分拉开。

这时不知是谁先喊起了“高一六班，加油！”，于是乎高一六班的人开始为自己班应援。

纪言律抽空看了一眼她在的地方，看着她的小.嘴张.合.着，淹没在声势浩大的应援声之中，眼睛看着比分有些担忧的样子无比可爱，导致队友喊他传球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地被旁边的敌人抢走了球，几步穿过人墙，上分。

场上一阵欢呼。

他又情不自禁地看向她，她高兴地蹦跶着，好像被她的情绪传染了，场上的队友看着他们家的大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抢球还上篮得分后，居然还笑了！笑了！

excuse me ？

认真的吗？

今天什么日子？

哦，教师节。

教师节他心情这么好干嘛！老师今天还说教师节心情好多送他们几张卷子来做一做呢！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期待体育课。

有时候阴天却没雨，他们的体育课被其他科的老师占用后，他只能从窗户看着坐在篮球场旁边乘凉的姑娘。

她的手中总拿着一本书，有时像习题本那样薄薄的，有时又像字典那般厚沉沉的。

小姑娘把书摊在双脚之间，微微俯身认真地品味。

嗯，一定不是这些无聊的课本。

纪言律是这么想的。

他忽然心血来.潮，也想看一本闲书。

渐渐地，体育课观察小姑娘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

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就没有发现小姑娘的身影了，直到学期末也没有出现，一次都没看见。

他尝试不经意地经过低年级的楼层，路过她的班级，但是都没看见她。

慢慢地，心里的某个位置，好像空掉了，铺尘了，凋零了。

后来他要出国了，纪父说让他早去半年熟悉一下，反正国内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他不能违抗，也没有抵抗的理由。

最后他走了，她只给他留下一个坐在树荫底下安静看书的模样，仿佛与世隔绝，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四年后他回来了，重新踏入国土，听见熟悉的普通话，看见熟悉的国人身影，呼吸着熟悉的空气。但这一切都不是他回来的理由，他只是想回来找那个住在他心里五年的小姑娘。

既然住了五年，也没有不交房租的理由，这也不是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