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有什么用?打不过那条蛟龙一样得死。”
“有所防范总会好一些吧,我们融合之后,即使缺了一片,力量也是不容估量的。”
“你告诉简小楼了没有?”
“只是猜测,省的她担心,万一在阿猊面前露出什么端倪,让阿猊起了戒心,反而不妙。他要取我们的龙珠,肯定得出其不意,不会大张旗鼓。”
念溟略作沉默:“你认为,蛟龙背叛的可能性有多大?”
战天翔面色凝重:“说不准。阿猊一直都是个很懂得为自己筹谋的人,从夜游身边的侍从全死了,只剩下一条小泥鳅就可以看的出来。管理西宿海时,更是心狠手辣,城府毕现,为人处世毫无底线,夜游从来都是防着他的。”
念溟嗤笑:“既然防着,又为何留在身边,还委以重任?”
脑残么?
但他不能明晃晃骂出来,像是再骂他自己。
“历史如此,而且他与阿猊自小一起长大,阿猊也没做过什么背叛他的事情。”战天翔对往事所知不多,也不是很理解,“其实我觉着夜游也有错,他只会认为阿猊不堪信任,却从来不加以规劝,任由他发展。当然,这与夜游自己也没有底线分不开……”
战天翔飞速的看了念溟一眼。
念溟知他意思,回瞪他。
战天翔讪讪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阿猊是夜游以身作则教导出来的,这两个妖怪,一个依靠小楼来约束自己,一个依靠主仆情谊来束缚自己,才终于有了一点底线。”
“知道了。”念溟不想听他探讨什么人性,“可以开始融合了。”
“你好像有了点精神?”战天翔看着他站起身,向自己走过来,居然感觉到了紧张。
“我一贯好奇心重。”念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战天翔笑了笑,伸出手。
念溟稍稍迟疑,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战天翔一愣,露出笑容:“我是问你讨要储物戒和道基碑,融合的时候,这些东西或许会损毁。”
念溟脸上显出一丝尴尬,故作镇定的将自己装着小葫的储物戒摘了下来,再从意识海内取出道基碑,封印起来,放入储物戒,递过去给战天翔。
战天翔戴在手指上。
“接着怎么做?”
“开启我的意识海,你进入我的意识海,地魂也在里面,我们先联手对付他。”
“可以。”
念溟应下,却好半响没动。
战天翔理解他的心境,并不催促。
隔了一会儿,念溟道:“蛟龙若真想取龙珠,一定得赢,若是输了,那个女人……死定了。”
“恩。”这个观点,与战天翔不谋而合。
见他知晓利害,念溟便不再多言,化为一抹白色的光团,钻入战天翔的灵台内。
阴凉入骨,战天翔打了个寒战。
他重新盘膝坐下,双手在丹田处抱圆,闭上眼睛,呼吸渐渐放缓。
塔内与外界隔绝,周围静悄悄的。
唯有他的意识海内骤起波澜。
*
伏魔塔外。
阿猊将话说的文艺,简小楼琢磨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
夜游在西宿一人之下时,阿猊的地位相当于权臣,西宿辖下几十个大小世界,无论是海王还是夜游都不可能管理得过来。
阿猊足以只手遮天,的确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权利财富唾手可得,再也不会因为窃取主人一点微薄的俸禄而心惊胆战。
可恼的是夜游不争气,明明握着一手好牌,却被他打的稀巴烂,导致阿猊跟着一起从云端摔落回人间。
阿猊是在坦诚他的欲望。
简小楼从来不觉得一个人有欲望有什么不对,但是阿猊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令她不由泛起了警惕心。
她偏过头,仔细打量阿猊:“所以呢,你希望夜游复活,重新回到西宿海,拿回属于你们的一切?”
不等阿猊开口,“你怕是要失望了,他醒来也不过十七阶,而且往后我们可能会留在太真,不再回去四宿。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去争取,海王以水虺之身得化应龙,你如今已是蛟龙,没准儿会成为第二个海王。”
“我从前的确以海王为榜样。”
阿猊抬起手,摸了下自己脸上那个“奴”字,“两界通缉洞主那会儿,海王抓了我,逼问洞主的下落,我宁死都不肯说。海王嘲讽的看着我,他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掉。他说,像我这样的,瞧着是个人物,骨子里却带着奴性,只配一世为奴,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简小楼静默一瞬:“阿猊,你骨子里的不是奴性,是人性,你奉夜游为主,是你自小跟在夜游身边,得了他许多照顾,你懂得感恩……”
“人性?”阿猊冷笑,“我们是妖,血统决定我们的强弱,人的文明是违背妖道的,妖学做人,却成不了人,回头连妖的本性也丢失了,只会变得不伦不类。洞主那条蠢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简小楼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阿猊不只对自己有怨愤。
他对夜游同样积怨尤深,言语间充满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