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语塞,这问题没办法回答,正常他应该跟着讨论两句,说一说自己的揣测。
可他说不出口,提到叶隐,心脏一阵阵的钝痛。
简小楼终于插了一句嘴:“对啊,我也想不通。”
夜游沉吟道:“除非她自己也有一些想要挽回的遗憾。”
简小楼指了指夜游:“叶隐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的感情很深,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连你这个亲生儿子死了,都不算遗憾……难道她的遗憾是焚灯大师?别看叶隐人间阅历不多,撩男人的手段厉害着呢,她该不会和焚灯大师动真格的了吧?”
说着,推了下素和的手臂,“哎,你说,就花灯会那晚,他二人消失了一夜一天,咱俩想要告个别,等了那么久。当时我也没多想,现在一寻思,很可疑啊……”
素和搁在腿上的手,重重抓了抓膝盖。
“在我的意识里,叶隐始终是个男人。”夜游脑补不出轮回之子变成女人什么模样,“真佛的口味,也是挺奇怪的。”
简小楼打趣道:“轮回之子没有性别,和时光一样,如此说来,你爹口味也挺奇怪的。”
夜游眼底的厌恶藏都藏不住:“小楼,莫要拿我时光母亲和轮回之子放在一起比较。”
简小楼动了动嘴唇,又咽下了。
她知道夜游极度厌恶叶隐,夜游不是个碎嘴之人,都常常在她面前说叶隐的坏话。
她原本是同仇敌忾的,旧世界里接触过一阵子,又觉得叶隐其实还好,“话又说过来,弯弯的须弥刺是叶隐给的,点点的婆娑之眼,十有□□也是她给的,我想,她会重启轮回,一定和焚灯大师有些关系,也不知道我们都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游摇头:“想不出来。”眼风掠过素和,“你和他们比较熟,你猜呢?”
素和无精打采:“我不想猜。”
夜游狐疑着又看他一眼。
素和臭着一张脸,摆出一副“我很累,我就是不想猜”的模样。
明知夜游一直在试探着他,他也不想勉强自己演戏。
简小楼趁机问:“素和,我死了之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像当年你滞留在过去几百年照顾弯弯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素和烦躁不堪,站起身走到床边去,背对着他们,“如果真有难言之隐,你俩左右试探,苦苦逼问,岂不是强我所难?”
简小楼和夜游对望一眼。
夜游轻轻摇摇头,简小楼明白了,点点头。
两人换了个话题,说起晴朗来。
说着说着,飞舟外传来慕明思的声音:“盟主,我画师伯请您过去一趟。”
简小楼一皱眉:“什么事?”
提起画乐蓉,就想起之前她不顾华真和弯弯性命,非要炸飞舟的事情,止不住的生气。
慕明思道:“华真师侄被易千愁种下了心魔种,盟主您身怀业火,画师伯希望您能帮忙镇压一下。”
“心魔种?”简小楼没听过,她看向素和,“你的莲灯可以镇压?”
“应该可以。”素和点头。
简小楼站起身:“我去一趟。”
*
星空中,数百飞舟朝着天武剑宗的方向飞去。
简小楼跟着慕明思来到画乐蓉的飞舟上,慕明思引完路之后,离开船舱进入船尾甲板,远远看着他师父,正在凭栏远眺的青阳子。
他看的出来,自家师父心事重重。
慕明思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的卦象提前预警,证明局势应有一线挽回之机。而他师父去了一趟葬剑池,什么也没有做,出来后直接让众弟子撤出天山,开启封山大阵。
慕明思心里明白,他师父一贯“安全第一”,可能危害自己生命之事,肯定不会做。
然而眼睁睁看着天山沦陷,看着自己成长生活的圣地遭受兽族践踏,连他都觉得心中沉闷,更何况在天山待了十几万年的青阳子。
但他同时也知道,即使再来一次,他师父依然不会舍生忘死,趁着才刚开启时,强行关闭两界大门。
这些慕明思都可以理解,毕竟他是青阳子教出来的,不像其他天山弟子一样,总是怀着一腔热血。
不过,关于禅灵子几人的下落,明明没有通知,师父却欺瞒着,这让慕明思无法理解。
极有可能禅灵子几人现如今还身在天山内,被封山阵法困在里面,不知于何处躲藏,处境岌岌可危。
这就有些过分了。
但他又不能拆自己师父的台。
……
简小楼走进画乐蓉房间里时,瞧见画乐蓉坐在床边,关切的凝视昏睡中仍旧痛苦呢喃着的华真。
场景似曾相识,她自己照顾女儿时,也是一样的表情。
“我还以为画前辈对您这个儿子漠不关心。”简小楼走到床边,伸手在华真灵台一探,一股邪气与她的业火猛然一冲。
“我自己怀胎数年生下来的孩子,岂会不关心。”画乐蓉站起身,向简小楼虚拱了拱手,“盟主。”
简小楼低头看着华真,嘴角慢慢牵出一抹讥讽:“我原本以为,因这孩子非前辈自愿所生,您视为耻辱,才不在意他的生死……既是在意,却依旧如此狠心……”
“身为天山决策者,需以苍生为己任,其余一切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