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樱虽还有些震惊,语气却很淡然:“这不可能,你们幽冥兽族的血统怪异……”
沙打断她:“那个婴灵有一丝漴太子的血脉,您说可能不可能?我的祖母是王族的公主,我父亲身上也是掺着王族血脉的,应该可以相溶,且还难以辨别。”
千灵樱怔了怔:“漴的孩子?”
沙摇头:“不是漴太子的孩子,太子的女儿还在春桃肚子里。太子这一脉,留在星域不断与人结合,到这个婴灵时都不知繁衍了多少代了,除了外貌上有些特殊性,连兽形都没有了,基本已经是个人类。”
千灵樱向后一仰,靠着藤椅的靠背,打量着沙:“两百万年后的星域人族,为何要这么做?”
“孩儿不清楚,可能是为了给那婴灵找个肉身,也可能是想改变孩儿的身世。”沙想得通,但想不明白,“根据孩儿所知道的历史,父亲他们此次攻打星域很快就会失败,被月痕神剑打回深渊去。两百万年之后,君上将再一次攻入星域,孩儿乃先锋,那个婴灵的亲生父亲,是星域一位德高望重的剑圣,正是孩儿要对付之人……”
“我明白了。”千灵樱点点头。
“您真的明白吗?”沙总觉着她的情绪过于淡定,好像根本不信自己讲诉的故事。
“当然,很容易理解,他们希望通过改变你的身世,从而改变你的立场,最起码,你再杀那位剑圣就是弑父。”千灵樱嘴角微勾,笑容颇为妖娆,“哎呦,谁想出来的主意,可真够聪明的。”
沙急的不轻:“他们要害我们,您还夸他们?您听孩儿说,他们一共两个人,厉害的那个去救漴太子了,稍后就会回来,另一个此时正在房外……”他指着窗口,简单讲了下简小楼目前的情况,“孩儿不是那面具人的对手,最好的办法,是您立刻前往君上的寝殿,求君上施法为您催生,‘我’一旦离开母体,成功破壳,他们就无计可施了!”
龙子在龙蛋里,蛋壳有着很强的保护力量,外界很难感知到蛋壳内龙子的神魂气息,换了之后没有妨碍。
可一旦龙子破壳而出,神魂便与肉身融合在一起了。
“你也挺聪明的。”千灵樱伸出手指,在沙的鼻尖上点了下,“我虽不了解你,可星域人族之所以挑中你,说明你人品应该不错。”
“孩儿不知什么是人品,但孩儿自认不会让母亲失望。”沙催促,“孩儿稍后再与母亲详聊,时间紧迫,您快去吧!”
“好。”
千灵樱从藤椅上起身,身体一个趔趄。
沙在她身前跪着,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小心……”
话音尚未落下,一条绳索从千灵樱袖子飞了出来,嗖嗖几声,将沙捆了个结实。
沙瞠目结舌,越挣扎绳子捆的越紧:“您这是做什么?”
“莫挣扎了,这千钧锁是墨翡上山下海找来给我防身用的,没几个时辰你挣不开。”千灵樱又在他鼻尖点了下,挥袖解开沙设下的禁制,朝窗口走了走,“姑娘,你进来吧。”
简小楼“飘”在廊下,她被禁制隔绝,不知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禁制消失后,她看到沙竟被捆了起来。
简小楼原地发了会儿愣,“飘”进房间里去。
千灵樱目望一团晶晶亮的尘埃入内:“姑娘不能变回来?”
简小楼尴尬道:“不能,我现在只能控制住自己飘来飘去。”
千灵樱笑了一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将那个婴灵给我,我自己化了我腹中龙子的魂魄,喂食给那婴灵,一来省去你们许多功夫,二来成功的几率更高。”
“母、母亲?”沙仍在试图解开千钧锁,听闻此言脑子里轰隆一声。
“前辈您……”简小楼同样大感意外。
“若不是墨翡以海心要挟,我早将这个孩子杀了。”千灵樱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如今真是两全其美,正合我意,就让墨翡替别人养儿子去吧!就让他兽族的大业,败在我的肚子里吧!”
沙跪坐在地上,不再挣扎,目光呆滞了一瞬,红着眼眶道:“所以因为恨,您要杀了孩儿?”
千灵樱视线下垂,看着他道:“不,我杀的是我的孩儿,不是你。关于你,我只是抛弃了与你之间的母子缘分,但你会因此拥有一对更好的父母,并没有任何损失。”
“哈哈哈,您竟说我没有损失?”沙干干笑了几声,声音沙哑,“您有没有想过,待我回去之后,该如何自处啊……”
千灵樱既要斩断与他的母子缘分,自然懂得不给他任何希望,全然当个陌生人来看待,冷冷淡淡地道:“我活不了那么久远,管不了那么多。”
沙嘴唇颤抖着,闭上眼睛,终究是忍耐不住,两行清泪从他微凹的眼眶里流出。
千灵樱朝着那团尘埃伸出手:“给我吧。”
简小楼没动静,她变不回人形,也怕千灵樱是在诈她。
“给她吧。”
孤劫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身影同时出现于房间内,在千灵樱先前躺着的藤椅上坐下。随着他掐了个诀,尘埃凝结,简小楼从半空掉了下来。
简小楼迟疑片刻,取出二葫,传音给孤劫:“前辈,您先前窥探了他们的意识海,眼下这个局面,是不是您早就预料到的?”
单独离开,赠她一道符,还给沙以暗示。
简小楼现在才明白过来,他猜到了沙在得知真相后的举动,也猜到了千灵樱的做法。
“恩,种因果改变的只是沙的身世,由千灵樱亲自动手,才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重生。”孤劫抿了抿唇,“虽然有些残忍,但,这就是涅槃的真谛。”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还得一章。
不过写到这里,我还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再一章这部分结束,收尾完成,就只剩下大结局上中下咯~
☆、刀与剑(十一)
起初, 简小楼认为种因果是个好办法, 完全没有“残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