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宋枭 萧玄武 2480 字 6天前

第108章 三千涅槃 ,五百白袍

青云堡,激战正酣,战况十分惨烈。

女真大将银术可连日攻坚不下,自知难以回去向完颜宗翰交待。他硬着头皮去讨要兵马与攻城器械,完颜宗翰却只给了他一批云梯、撞木与鹅车,并未拨给他人马。

银术可知道,再拿不下青云堡,不但是他自己,就连今天参与了这场攻城战的所有将士,全都要被砍头!

对未脱蒙昧、心思简单的半野蛮女真人来说,这种简单粗暴的军法,却最有效。

今日已是最后期限,银术可将军营里所有的好酒好肉都拿了出来犒赏全军,将自己的爱姬也献了出来给军士们发泄。然后,他们拆掉了营帐、杀掉了女人、甚至脱掉了厚裘,将这些东西全都付之一炬——全力攻城,最后一击!

再打不下青云堡,不用完颜宗翰下令来砍他们的头,今夜,这一万女真将士全都要活活冻死在天龙山里!

熊熊的大火在天龙山里燃了起来,黑烟滚滚。在一片茫茫的白雪掩饰之下,十分刺眼。

此刻,青云堡城头女墙下,张仪敏正在亲自给孟德包扎伤口。

这是孟德负的第十七处伤了,若非是有楚天涯送的那副涂金脊铁甲,想必他现在已是死了无数次。几天来,孟德一直身先士卒的在城头杀敌,这精铸的铁甲都快要被砍得支离破碎,多处箭伤千疮百孔。

张仪敏咬着牙红了眼睛,给孟德包扎伤口时下手却挺麻利。几天来她做惯了这样的事情,都快练出手艺来了。

旁边不远处,还有许多的妇女在给受伤的男人们包扎伤口或是喂汤灌药。女真人没日没夜的狂攻,难得有这样片刻的喘息之机。

城外燃起了熊熊大火,众人看了各自惊疑,猜测不休。

孟德靠在女墙上,闭目养神。这几天来,他根本就没有一次的睡眠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正在这时,数名头领一齐跑到孟德身边来,急道:“大哥,女真人的鹅车又推过来了!这次有点不同,那些蛮奴全都光了帮子,还把自己的营帐都烧了。看来,他们是要鱼死网破,做最后一搏!”

孟德睁开眼睛,双眼血红,精光毕露!

“你们退下!”孟德挥手,让身边的那些妇女们都退下了城头。

“大哥,守不住了。”头领们都围着孟德,说道,“箭矢、滚油、擂木、炮石全都用完了,寨里的房子、树木能拆的能砍的也全都用了。现在我们只剩手里这些砍得残缺了的刀剑。还如何抵挡女真人的博命一击?”

孟德眉头紧皱,没有急于说话。他要先听一下,自己手下兄弟们的声音。

“大哥,兄弟们追随你走到这一步,都不后悔。不管是活着的,死了的,还是即将要死的,都不会后悔。”一名头领说道,“但我们不能看到城破之后,我们的父母、女人和孩子,惨死在女真人的刀下或是饱受他们的凌辱!”

“是啊,大哥!——我们商量过了,都是这个想法!”众头领异口同声。

孟德双眉一沉,“你们想说什么?”

“涅槃!”

这两个字,就如同两柄尖刀,狠狠的插在了孟德的心头上!

“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佛说,涅槃者,即清凉寂静,恼烦不现,众苦永寂,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或超脱轮回,或证果成佛!

当初青云堡面临张独眼围攻笈笈可危之时,所有的女人在房梁上悬了白绫,老人与孩子各自怀揣尖刀准备最后一搏——同生死,共存亡!

这就是青云堡独有的,涅槃!

可是如今,寨中都已经没有了房梁可以悬起白绫!

“大哥,你说句话吧!”众头领问了这一声后,全都静了下来,就等孟德一句话。

不远处,金兵推着鹅车缓缓而行,战鼓与呐喊声已经响在了耳边。

刚刚走下城头的那些妇女们,全都向青云坪走去。那里是平常男人们操练武艺练习箭术的大敞坪,现在已经被铲去了积雪、堆上了许多的柴禾与棉被。

堡中除了仍在守城的青壮,所有的重伤伤员、老人小孩与妇女们,都集中在那里。

一圈火把,已经点燃。

孟德定定的看着青云坪里黑压压的一批人,心在滴血。

“大哥,事不宜迟!”众头领一同跪倒在雪地里。

“兄弟们都起来。”孟德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还有多少能战斗的兄弟?”

“不到一千五百人,全体带伤。”

“好。”孟德的牙关紧紧咬起,骨骨作响,“战至一人不剩……涅槃!”

“是,大哥!!”众头领大声的、猛然的应诺。

和以往每次一样,他们仍是这样的整齐、慷慨、义无反顾!

孟德紧紧的握住了刀,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这时候流出来!

“若有来世,我孟德仍要和你们做兄弟!”

“若有来世,我等仍要追随大哥!”

“黄泉路上皆是伴,死又何惧!”

“杀——”

金兵的鹅车,离寨门还有不到一百步。这笨重却强大的攻城器械,是女真人从辽人那里“继承”来的。形如其名,上面是形如鹅颈的高高箭塔,下面是沉重结实的撞车。它推近之后,先是上面的弓箭手射击守城之人,打击过后下面的撞车便出动,来撞城门。

最后的激战一触即发之时,青云堡里的三名族长与张仪敏,一同来见孟德。

“寨主,我等老朽有话要说。”时间紧急,族长们也就长话短说了,他们道,“青云坪上,聚了三千乡亲,宁死不受金狗之辱,愿与青云共存亡。但是如果你们也都战死了,谁将来给我们报仇雪恨?”

“几位族长的意思呢?”孟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