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重逢,感觉如何?”楚天涯与她一同进用晚膳时,便问道。
萧玲珑显然是心事重重,眉头微拧的点了点头,只是“唔”了一声。
“看来你姐姐跟你说了不少。”楚天涯微然一笑,说道,“能跟我说说吗?”
萧玲珑放在唇边的筷子都停了一停,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说道:“天涯,你要相信我——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相信。”楚天涯微笑,“正因为相信你,我才开诚布公的来问你。说吧,她都让你转达一些什么?”
“他们……想借一些兵马粮饷。”萧玲珑眉头紧拧的道,“我没答应。我跟她说,这等事情我绝对做不了主,也没有半点把握能够说动你。然后……她有些失望了。”
“人之常情。”楚天涯微笑道,“耶律大石既然是派了萧塔不烟来做使臣,其实也就是兼任了说客的职责。他刚刚在西域站下脚跟,羽翼不丰实力不强,好不容易摊上一个兵多将广人傻钱多的妹夫,哪能不动一动心思呢?”
“天涯,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萧玲珑把脸一板,“什么叫‘人傻钱多’,真是的,真难听!”
“哈哈!”楚天涯大笑,“别动怒,我说着玩呢!你有孕在身,可别动了肝火。伤到我的宝贝儿,可是不妙。”
“你明明知道,还说用这种言语来刺激我,生怕气不死我么?”萧玲珑恨恨的剜了楚天涯一眼,“总之这件事情,我是态度鲜明的拒绝了!以后,也不必提了!”
“拒绝?为什么要拒绝?”楚天涯神秘兮兮的道。
萧玲珑一怔,“不拒绝,还能如何?——难不成你真的把钱粮兵马借给他?”
“你别说,我还真有可能会借!”楚天涯笑道。
萧玲珑显然是半点也不相信,还很是鄙夷的翻了楚天涯一记白眼,“你就知道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把我当三岁孩子!”
“哈哈!”楚天涯大笑起来,“我还真没逗你——是真的!”
萧玲珑的脸色怔了一怔,“为什么?难道你想告诉我,就是因为我的原因?”
“有一点这方面的因素。不管怎么样,萧塔不烟是你的亲姐姐,我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回,太损她颜面。”楚天涯神秘兮兮的笑道,“当然,也不全是这方面的理由。我,自然有我的考虑。”
萧玲珑看着楚天涯,气恼的瞪他,“有什么不能跟我明说吗?”
楚天涯一脸坏笑的抬手上指,“天机不可泄露啊!”
“你讨厌!”
“好,不闹了,先吃饭!”楚天涯笑眯眯的给她碗里夹了菜,“稍后你派人,去把你姐姐悄悄的从驿馆请来。我,要与她密谈一番。”
“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萧玲珑剑眉立竖恼羞成怒,“昨夜之事,还未与你算帐呢!”
“咳、咳,你想到哪里去了?”楚天涯连忙摇着筷子,“密谈,密谈——国事军事天下事,而已!”
“楚天涯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姐姐的主意,我!……”萧玲珑的脸都涨红了,“我绝不饶你!”
“什么话!”楚天涯把脸一板,“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呢,我是那种人么?——再说了,你姐姐贵为西辽国母,我能为了一份女色而竖敌一个国家,令天下人耻笑么?”
“哼,你最好是心里也这么想的!”萧玲珑很是气恼,都快要气乐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轨之举,我、我……”
“你要怎么样?”楚天涯嬉皮笑脸。
“我阉了你!”萧玲珑红着脸,骂了出来。
“你舍得?”
“流氓!”
……
饭后,萧玲珑终究还是将萧塔不烟秘密的从馆驿请到了家里来,请进了她的闺房。姐妹俩叙了一番旧情,聊了一些家常,萧玲珑便道:“姐姐,其实今晚,是天涯叫我请你来的。他说,有秘事与你相商。”
“噢?”萧塔不烟很是诧异的扬了一下眉梢,“密谈?”
萧玲珑也有点哭笑不得,“姐姐你不要介意。他就是这样的性子,随性潦草,凡事都不循规蹈矩,干什么事情都贼头贼脑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萧塔不烟听到最后那一句,脸有点红了,但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萧玲珑一看她这表情,顿时大窘,“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塔不烟婉尔一笑,“哪个意思?”
萧玲珑表情一滞,苦笑不迭,“还真是越描越黑——罢了,我领你去他书房,想必他已等你多时了!”
萧塔不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鼓起勇气,微然一笑,“那走吧!”
第282章 绝不赔本
萧塔不烟跟着自己的亲妹妹,往一个陌生男人的书房慢慢走去。一路上她都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可是心中的忐忑不安,却是瞒不了自己。
她此行的责任之重大,可以说是关乎到西辽国运和契丹一族之命运。此前不久,耶律大石费尽艰难率一旅族众越大漠、翻天山,在西域落脚。然后历经大小战役无数凶险,总算站稳脚跟并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
此刻,西辽国的根基就如同是建立在沙土之上,四周强敌环伺,随时有可能一朝覆没。
个中的创业之艰辛与处境之凶险,萧塔不烟是心知肚明的。她此行的真正用意,也就是借着和盟与伐金的幌子,要来结好大宋,倚为外援与后盾。那样的话,势单力孤的西辽国才有更大的可能,在西域存活下去。
眼下,萧塔不烟的“准妹夫”楚天涯,眼看就要成为大宋国最有权势之人,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麾下兵强马壮,能够直接的给西辽国提供助力。别的不说,如果楚天涯能够遏止金国、牵制西夏,西辽就能赢得宝贵的喘息与休养之机。如果再能从楚天涯这里得到一点兵马或是钱粮之援助,那就更是雪中送炭了。
萧塔不烟心中之的忐忑,就像是一户落难之人不远千里来投奔富庶的亲戚。人穷志短,寄人篱下,无非就是这样的感觉。
此时,楚天涯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书,耐心的等着萧塔不烟。白天在宴席上的一次会晤,让他对西夏与西辽这两个国家的外交态度,有了清醒的认识。西夏强,但不诚心,也不怎么需要大宋这个盟友,他们只是为了混水摸鱼而设下的权宜之计;加之西夏与大宋争斗百年彼此积怨甚深,想要修好结盟简直难于登天,若要反目成仇却是轻而易举。
也就是说,西夏国不值得信任,说不定哪天还会撕破脸皮,斗个你死我活。
相反,西辽的诚意如何且先不说,他们现在是非常迫切的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外援。光从这一点上分析,西辽的可利用价值远胜于西夏国。
眼下,楚天涯就像是一名投资商,手握资本静静的观望与对比。最终要在西夏与西辽二者之间选择一个扶植与拉笼对象。眼前来讲,要尽可能的团结一些力量来共抗金国,这算是短期收益;长远来说,最好能让他们二者相互结仇争斗不决从而达成牵制产生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