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将其吃掉!
……
原本大家都以为,既然主公与官家都来了,刘子羽肯定会要沦落为一员副将,只会听令行事。不料大战伊始,楚天涯亲自担任起先锋的角色,起到了乱敌阵脚抢占先机的作用。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撤回南岸,将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了刘子羽。
楚天涯的破格提拔与绝对信任,在这一刻收到了巨大的回报。
杨再兴的切割,直接将一群群龙无首、无指挥状态的女真兵马圈在了包围圈之内。随着登岸的宋兵越来越多,局部的切割与分剿很快展开。虽然女真人的单兵作战能力与战术素养都很高,但是他们无组织无指挥,纯粹是在各自为战,哪里打得过战术合理、配合紧密的宋军?
金兵主营里的战斗,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刘子羽率部打得风声水起,在逐渐将优势转化为胜势。只待主营一破,宗翰与谷神都将变成丧家之犬无路可退。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眼见此景,宗翰与谷神这两名沙场宿将也都急了。他们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回撤,妄图集中兵力、贯彻指挥来扳回局面。可是当他们的兵马将要回撤之时,后面有紧咬不放的西夏铁鹞子与岳飞所率的虎贲,前方,又有盖世虎将杨再兴的阻拦。
进退失据里外不通,宗翰与他麾下的三十余万女真兵马,几乎陷入了绝境。
这个时候,楚天涯亲自率领南岸剩下的最后五千余御前护驾兵马,带着无数的战鼓与号角,登舟望北而来。
与之同来的,还有大宋近官家赵桓。
虽然赵桓因为眼前的战局优势而激动鼓舞,但是真要他亲临战场第一线,他还是有些紧张与害怕的。眼睁睁的看到数十里战场之上惨叫连天血火河山,赵桓只感觉到一阵肚腿子抽筋。
一排海鳅船快要行驶到岸时,楚天涯止住了船队扬起大旗,喝令各船开始大肆擂鼓助威。
大宋独有的军鼓鼓点与激昂的号角,在中华的母亲河上激荡开来。
雄浑高亢,豪迈磅礴,黄河之水突起怒涛,苍穹之上流云奔走。
纠纠武曲,震震苍野!
“爱卿武功,震烁古今!”赵桓说这话的声音,声音都有点颤抖,加上周边号鼓喧天,他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咆哮,“如此雄壮的军武景象,千年难见!朕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些英勇豪迈的军健儿郎,便是我大宋的脊梁与支柱!有爱卿率领他们镇戍国门驱逐胡寇,大宋江山必能固若金汤、千秋永传!”
楚天涯只是笑了一笑,“其实微臣没有做什么。前番仗着火器打了个不露面的先锋,现在,又在这里充当军乐队,只能为前方拼命的兄弟助威呐喊。前番官家说要对微臣论功行赏,微臣其实觉得十分惭愧。这一战下来微臣手不沾血,就愧领了兄弟们打来的功劳。其实,最应该受赏的是前方英勇作战的将士,尤其是那些为国壮烈的烈士们!”
“爱卿思虑忠纯爱兵如子,朕甚是钦佩。”赵桓点头赞道,“此战若胜,凡有功之将士必要重赏;凡阵亡受伤之将士,一定善加抚恤。朕愿先作表率,带领后宫之人从即日起节衣缩食杜绝一切铺张浪费,开源节流为大宋国库捐献钱物,用作这一战的赏钱与抚恤金。”
“官家英明,微臣先替将士们,感谢官家的思德!”楚天涯心里在笑,暗道赵桓真是吓破胆了,不遗余力的在讨好我,生怕我废了他似的!
此时,踏入北岸的朱雀等人总算避开了大混战的战场,摸到了边缘地带隐伏下来。战场就是一台绞肉机,再顶尖的高手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够双拳敌过四手,再加上冷枪暗箭不知让多少武功盖世的猛将烟销云散。
这一路来,朱雀等人也经历了大小数次的血|拼,所幸除了体力上的一点损失,没有人员遭受重大伤亡。
“宗翰在与西夏人激战,战场就在前方不远处。”朱雀将众人召集到身边,小声道,“这样的大战局,他肯定不会身先士卒,一定在后方坐镇指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接近他,然后,务求一击必杀!”
“谈可容易。”玄武淡淡的道,“战场前线,主帅的亲卫那是团团包围,苍蝇都难飞得进去。更何况,宗翰手下还有狼牙。朱雀,你曾是狼牙的大首领;你应该知道,狼牙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朱雀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与狼牙之间实在太过熟悉。如果我们这些人想要混到他身边,估计还在十丈开外,就被狼牙认出来了。因此,这一次我们不能按照以往执行任务的路子那样去对付宗翰。必须另寻他法。”
“谁有计策?”勾陈与六合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众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一只野鸡扑腾腾的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惊飞而起。
朱雀心中灵犀一动,眼睛也为之一亮,“我有办法了!”
第311章 后院起火
战火如荼,形势朝着有利于大方的一方不停的发展。一切仿佛都尽在掌握,胜利只在不远的前方。
夜晚,北岸的战斗依旧没有停止;再岸这里,也是彻底无眠。海鳅船不停的往来于两岸之间,救护伤员运送给养。
前线有刘子羽的坐镇指挥,楚天涯很能放心。于是他留在后方坐镇总揽大局。夜色渐深之时,楚天涯也没有歇着,他与官家及几名朝臣在一起商议朝务,对这次白诩事件之后的人员调整,和大战之后的论功行赏都得出了一个初步的议案。简而言之,受到白诩一案牵连的人并不多,楚天涯已经尽可能的网开一面了。白诩等人留下的空缺,将很快有人顶上;拔擢的标准,基本上都是在这一次济源一役中脱颖而出的人,比如刘子羽、岳飞、焦文通、王荀与马扩等人。
北岸杀声如雷,南岸忙碌异常。楚天涯虽然没有亲自在前冲锋,但他眼下干的这些事情,直接关乎到大宋未来的朝堂格局,影响着今后几十后的大宋气象,也可谓重中之中。
正当楚天涯疲惫不堪有点犯困之时,突然有洛阳快使驾到,是河南知府张孝纯派直属官员星夜送来的快报。
楚天涯接到快报一看,当场就差怒发冲冠!
官家赵桓与几位朝堂大员看到楚天涯这样的表情,都一阵心惊肉跳。现在这光景,能让楚天涯这样紧张与愤怒的事情,理当不多了。
“爱卿,何事如此愤慨?”赵桓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天涯回过神来,将快报呈递给赵桓,“请官家过目。”
赵桓一看,眼睛也当场就直了,“这……这如何是好?”
其他朝臣越是迷茫与紧张,赵桓便也将快报给他们看了。众人看罢之后无不目瞪口呆惊怒交加。
“好嘛,我们拼死拼活在前线和外敌浴血奋战,却有人在我们后院放火,给我们来了个釜底抽薪。”楚天涯面带微笑,但笑得很是阴冷,“日前小王护送官家离开东京前来洛阳之时,曾让计相许翰派出十几位官员前往江南、淮扬一带督办钱粮,以为大军给养,更为今日之战事。因为事关军国机密,此事进行得十分隐秘,朝堂并没有给出明令圣旨,只是开具了太师府与三司的公文,着令地方配合公干。日前,计相许翰收到情报,说朝廷派往江南淮扬一带的官员,多半被地方州县拒纳谴反,还有个别地方,比如扬州与杭州,居然将我们派出的官员给扣押了,说他们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爱卿,或许当初,我们是该开出圣旨……这样,也免得下面的州县误会。”赵桓小心的说道。
“官家此言差矣。”楚天涯说道,“时值秋收,朝廷派出专员去大米盛产之地督办粮税,是理所应当的。此事历来由三司管辖,是许翰的份内之事。再加上有了太师府的督办公文,地方州县没理由拒办的。为何今年,就要圣旨才行呢?”
赵桓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是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出了楚天涯的弦外之音,感受到了他心中强烈的不满与愤慨。因为世所共知,现在有康王赵构带着一干儿老臣,陪伴太上皇躲在杭州。按理说,江南与淮扬一带的州县,是没那个狗胆拒纳朝廷委派的专员的。若非是有杭州的力量在背后要挟指使,他们哪敢这样胡作非为?
换句话说,江南淮扬一带敢有今日的举动,摆明了就是在向楚天涯示威。
“洛阳王殿下,如今战况激烈大敌当前,不如稍安勿躁,且先稳住杭州。”随行的大臣谏言道,“不如就请官家补颁圣令再去执行一回;若其不遵,自有分晓。”
“你的意思是,江南与淮扬只认圣旨,不认我大宋的三司计省与太师府?”楚天涯脸色一寒。
“不不,微臣绝非此意!”那名大臣慌了,忙道,“微臣只是认为,眼下当以杀敌御寇为先,对于江南与淮扬一带的异状且先安抚,不可外忧未灭又生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