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歇场的时候。薛浅芜来不及换去一身喜服,蹬蹬跑向偏房。一脸谄笑,涎皮哈腰地道:“各位姑娘,久等久等!非常抱歉的是,由于来客太多,东方大人忙得抽不开身,不能当场来签名了!”
她们听闻此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薛浅芜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叠两寸大小的纸片,说道:“但他提前把自己的签名做成了卡片,我给大家一一粘上!”
看到做工雅致的卡片,姑娘们如同濒危逢生,欣喜万状。先棒后糖,这招果然凑效。
最后一份杰作完成,薛浅芜拍拍屁股,对这些思偶心切的姑娘们说:“既然来了,就要不虚此行,见见东方大人的真容!但是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焉!”
拉着她们出来,还没找到位置,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正是东方碧仁!
逃是逃不掉了,薛浅芜钉在那儿,强憋出了一朵大大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龇着牙道:“首领好啊……好啊……”
“她们拿的都是什么?”东方碧仁随意从一呆若木鸡的姑娘手中抽过画像,翻来倒去的端详,看到签名卡上饰有君子兰的暗底花样,轻绽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迷人浅笑。
薛浅芜悬着的心刚刚放下,东方碧仁面无表情地离去。
他这表情……怎么有点欲抑先扬的味道呢?薛浅芜急忙像跟屁虫一样,直跟他到后院的废物房里。
才收住脚,就感觉到了不对。东方老爷高雅身,怎会到这老鼠蟑螂横行的地方?
他不会因我卖了他,一气之下想不开,一时产生极端心理,意欲了结此生吧?
“不要寻短见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薛浅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他的腿。
东方碧仁被她冲得差点摔倒,扶着桌子闷哼了一句:“我引你到没人的地方,本来作为惩罚……是想亲你一下的……结果你把意境全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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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的下半场,薛浅芜的双颊飞霞,如同脱胎换骨,更投入了全新的能量。东方碧仁虽然没有亲她,但把初吻许给了她!这次是他主动说出口的,与她贴他完全不一样!
一对一对的新人,走进美丽的围城,此生此世幸福与否,全在各自经营。
不知是因男人们吝啬钱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除了一位姑娘没成之外,其余的顺利无比。这个姑娘叫秦香君,脸上有几颗豌豆粒的麻子,挑了一次又一次,全因男方的面有难色而告终。但也因此聚财无数,白银千两轻易到手。
薛浅芜担心她会难受,把她叫到屏风后面劝慰,她却笑盈盈地道:“这些以貌取人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其实我那几颗麻子是点出来的,‘貌是点金石,最试男人心’……今天赚钱赚得很开心,我准备去老家养猪,找个平凡的农夫嫁了!姐姐不要替我操心!”
薛浅芜震住,对这个有主见的聪明姑娘,心里涌起惊叹、钦佩种种复杂的情感,握住她的手哽道:“你会很幸福的!”
各有归宿。薛浅芜暗暗吸一口气,掷出最后一颗压轴炮弹:“还有一位特别的姑娘,她刚入怡园不久,面对诱惑不为心动,面临严刑不为所屈,她痴情而美丽,她坚强而贞烈……隆重有请苏喜儿姑娘上场!”
袅婷婷一道丽影,随着舞姿翩然而至。眉不画自翠,唇不点自红,淡淡腮红遮去病态,真个是位倾城美人。苏喜儿眼波浏览了场里的人,静默不语。
良久的寂然之后,爆发出了各种心声:“姑娘,这儿!”“姑娘,选择我吧!”“姑娘,我会待你好的!”
贾语博被振聋发聩的掌声弄得一瘫,几乎要从椅子上掉下来。高芦捷剜他一眼:“瞧你那孙子样儿!”
苏喜儿不理翘首喧哗的男士们,缓缓回转身来,对着嘉宾席的贾语博,投去了惊鸿一瞥。
薛浅芜会意的笑笑,故作惊讶:“原来苏姑娘的梦郎在台上啊……”
在万千心思之中,薛浅芜嫣然问道:“大人,你可愿娶苏姑娘么?”
贾语博丢魂散魄,舌头直打卷道:“愿……意……愿意……”才刚说完,只听“哎哟”一声惨叫,原来高芦捷用簪子在他腿上戳了一下。
贾语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刹住尾音,一脸苦相,压低声解释道:“婚典可是东方老爷主持的啊……不想那个祸事精的匪女神丐,竟有这样大的本事!才多少天,就跟东方老爷混得火热!我得识时务啊,要不就没好日子过了……”
薛浅芜很想试试他的分神能力有多强,于是再问一句:“你与苏姑娘很熟识吗?”
“熟识!熟识!……她是和我一起来烟岚城的!……”贾语博刚说出口,看到薛浅芜的邪笑,猛然醒悟,可是一言既出,悔之晚矣。
场外的很多观众,都见证过苏喜儿跳楼认情人的那段,这会纷纷鄙夷起贾语博来:“出尔反尔,人品还不如狗!”
薛浅芜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看好戏:“那就请贾大人稍移尊驾,来这台上,牵起苏姑娘的手,重复一遍前盟!”
贾语博的腿如灌铅,跌到苏喜儿的面前:“喜儿……原谅我吧!”
苏喜儿忘记了薛浅芜的告诫,终狠不下心肠拒他,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哭成了泪人儿。
糟了!薛浅芜没能做出任何防备,高芦捷就冲下嘉宾席,把苏喜儿狠狠一推,直滚到了台下,待人们反应过来,一把薄如蝉翼的青钢匕首,正抵在了贾语博的心脏!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面面相觑。
高府衙清楚女儿的个性,只怕出了人命,东方大人怪罪,老泪纵横地道:“捷儿,不能任性啊……要不就让语博,同时娶了你和苏姑娘吧!”
“爹不要劝,我是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高芦捷铁着脸道:“今天看清了他的无耻面目,女儿已经不爱他了!”
“那也好啊……”高府衙颤着手道:“爹再给你挑个好的,你就让给苏姑娘吧……”
高芦捷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迟了!他被苏姑娘认出那天,夹着尾巴溜回府里,唯恐他的行径一旦败露,我就抛弃他了……那天晚上,他对毫不知情的我,甜言蜜语百般哄诱,女儿已经失身于他了……”
高府衙张大嘴巴,吸进满腔冷气。全场如同万人死墓,贾语博吓得噤声失语。
“东方老爷,你说贾氏小儿,卑劣至极,到底该不该诛!”高芦捷虽在请示东方碧仁,语气并没可以回旋的余地。
东方碧仁能说什么?只看向了薛浅芜。
多行负心必自毙,薛浅芜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高芦捷攥起匕首,扬声说道:“今天我就剖开你的心肝,看看是用什么黑臭泥巴糊的!”衣料撕裂的惊心声音响起,贾语博被高芦捷用锋利的刀刃,从领子到裤腰,一气呵成的呈直线割开。
在场的不管男女,俱都张着指缝虚捂了眼。羞于看这可恶裸男,却又不想错过如此震撼的镜头。
少了系带的束缚,贾语博的长裤自动脱落,堆积在了鞋面以及地上。初春正午的暖风很不识趣,呼呼的刮着,把他那件已成敞胸的破烂上衣,从耷拉的肩头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