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实在没有办法……再说当时,我若不用此法,估计你会疼得魂飞魄散……”东方碧仁笑道:“时至而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预防!你要跟紧我,别走丢了,这样一旦你受伤了,我才能第一时间解你苦……”
薛浅芜犯愁道:“你的那缕真气,在我体内终生不消,万一我的气血因此不稳,该如何调?”
东方碧仁宽慰她道:“你的体内所存真气不多,通常状况应没什么大碍。只要不是出现颠覆性的大喜大悲,平时里的喜怒哀乐,都没影响。”
薛浅芜苦着脸道:“可是万一出现了颠覆性的悲喜呢?气血失调,寻常的中草药能调理吗?”
“你就是往坏处想,往死胡同里钻!”东方碧仁刮着她的鼻,长声叹道:“由我真气牵动而引起的气血不调,所有中草药都不起效,所有医生都无良策……”
薛浅芜听了,僵在那儿,眼神痴呆呆胶黏在他的俊脸上。他们已然绑在一起了么?她再也无可逃离了吗?
“你怕吗?”东方碧仁半压着她,问出很迟疑的一句。
薛浅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面容很平静的,摇了摇头。
“那种气血不调,可能会带来匪夷所思的痛苦……”东方碧仁紧紧抱着她道:“有我在呢,就会保你一世安稳,不会出现大起大落,悲喜如同江河澎湃不定……”
薛浅芜看着他,笑得傻极了,却字字清晰道:“无解了好。”
“怎会无解?”东方碧仁眼中隐有湿意,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却跟无解差不到哪里去。唯一的解法是,我再加倍输入真气,以抵抗原来所存真气的逆行。”
“所以越发作,越痛苦,需要耗你的真气越多……”薛浅芜喃喃道:“就是一痛一伤。”
东方碧仁点了点头,拍着她脊背道:“不要再多想了。可能性极小的,接近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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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浅芜眯着眼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没有月光,似乎想下雨的样子,屋里有些闷气。东方爷在她身旁侧卧着,一条手臂环过她的腰间。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仿佛有个插曲,很快就忘记了,所以怅然醒来,一切都是恍然似梦。
她刚动了一下,半睡着的东方爷也醒了,朦胧中瞅着她,挂怀地问一句:“脚还疼吗?”
薛浅芜这才想起,东方爷有为自己疗伤。甩了几下脚,丝毫没痛感,于是甜甜笑道:“全然好了!”
东方碧仁问道:“晚间没进食,这会儿想吃什么吗?还是我去拿吧,你多安生点儿。”
薛浅芜才不想安生呢,起身就要下床,昏沉沉夜色里,似乎看到床前自己的那双高跟鞋。眼又放出亮光,对东方爷撒娇道:“这么闷葫芦似的天,能吃下啥东西?不用吃了,你帮我把整个房间里,都点满蜡烛吧!”
这是要搞什么把戏?东方碧仁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没发烧吧?天这么热,你想把屋子变成灯笼加蒸笼啊!”
薛浅芜吐吐舌道:“我怎舍得把你当成唐僧肉蒸啊?”
“那你想干什么?”东方碧仁带三分戒备道。生怕她再脑子一浑,做出自残自焚的事情来。
“别像防贼那样防着我嘛!”薛浅芜撇嘴道:“我只是想让你更好地看清我罢了!”
东方碧仁无语道:“那也不至于点上满屋子的蜡烛吧……我想看你,不用灯光也能看见。”
薛浅芜垂头道:“我只是想完成刚才未竟的使命,让你看看我穿高跟鞋的风采罢了。”
东方爷大无奈,过这么久,都隔一场梦了,她居然还心念念着!真是中了魔了!东方爷对她道:“你对高跟儿鞋,竟是迷恋到了如此地步!以后你嫁了我,不方便抛头露面再往鞋庄去了,我定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高跟鞋,堆满整个房间……你可如意?只是现在,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好好休息行吗?”
“我姐姐是做鞋的,还要你花钱买?只需我一句话,整个鞋铺的鞋,都能运到府上来!只怕那时,就变成鞋府了!”薛浅芜闹情绪道:“何况鞋庄离这儿有多远?怎就不方便了?我就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就嫁了你也要让你不省心……”
东方碧仁服气道:“好了,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限制你!丐儿可是有后台的,我要是惹了你,将来还不连鞋子都没得穿了?”
薛浅芜神气道:“这个是必须的!总要有所制,你才不会压迫我!不然自由都被你剥夺了!”
东方碧仁解释道:“不是我要剥夺你的自由,而是我想让你在家守着,老老实实等我归来!省得看不到你,让我心生烦乱,坐立不安!”
“久而久之,我岂不是沦落成等良人归来的怨妇了?”薛浅芜眼前浮现出那种眼神哀怨、蓬头垢面无梳洗的可怜人儿。
“又想到哪去了?”东方碧仁笑道:“你跟了我,作为你的夫君,怎么也不能让你成为怨妇啊!”
薛浅芜哼然道:“你娶我时,出发点肯定不是让我做怨妇的!但是结果,往往演变成了这样!你们有野心有公务,整天在外忙着,官场花间沉醉贪欢,自然不会有闲心去烦恼!但是女人就不一样了,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消磨光阴,谁不觉得枯燥啊?很多女子只是习惯贤良罢了,与快乐搭不上边儿!”
东方碧仁皱眉辩道:“怨也要有理由才行啊。有些女子含怨,是因嫁了不负责的男人,在外花天酒地,红粉无数,想不起家,偶尔回家一次,又冷落了妻子,所以才招致怨……像我这样的好人品,虽然对你有些自制不住,但是只对你一人,这有错吗?你总不会想要跟我终生保持距离,就像冢峒长老崇静师太那样,永不跨出实质性一步吧?我成了和尚身,你就真的全无怨吗?”
薛浅芜听他竟然由怨扯到了这上面,不禁感慨男女思维的偏差。薛浅芜顿了顿,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东方碧仁,而是完全忽略他的看法,只表述自己见解道:“问题的关键是,宅久而生萌,宅久而生呆,宅久而生怨!女人还是有些自由活动空间的好!比如后宫里的那些女子,为何总争斗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血流成河?除了僧多粥少皇帝恩露播撒不均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宅得太无聊了!不找些事,还真是没熬头!所以才会斗得你死我活,所以真正聪明的皇帝,若想防止惨烈宫斗,最好给女人们找些事做!”
东方碧仁被她的话逗乐了,大笑着道:“你赢了……我准你在婚后自由活动!”
薛浅芜正要雀跃蹦跳,东方碧仁紧接着的一句,浇灭了她欢喜:“但是我回来时,要看到你。”
薛浅芜呜呼道:“这跟逼我宅,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我回来之后,你想干什么,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便是!一来可以秀咱们的幸福恩爱,二来咱们是真幸福恩爱,三来可以阻止你见到帅哥时的狼扑……”
薛浅芜“啊”一声,像是幼狼的嚎。她的形象,就如此被盖棺论定了吗?昔年一忘我,失足千古恨!
薛浅芜捶着东方碧仁,愤愤说道:“你再揭往事笑话我,我某一天,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要扑个世上最丑的男子!”
东方碧仁睁大双眸,既愤然又奇道:“你扑丑男作甚?这是变口味了么?”
薛浅芜促狭笑笑,摇摇头道:“不是口味变了,而是天下难找出比你更俊的!索性不再找了,干脆用个最丑的作对比!”
“这个对比,怎么让我感觉脊背出冷汗呢?”东方碧仁当真出冷汗了。
“出冷汗才是正常的!”薛浅芜开怀道:“你要是不明白,我给你讲个例,你就明白你为何会出冷汗了!话说有个极俊美的富二代公子哥儿,偏偏生性多情风流,甜言蜜语哄过很多女人,还有很多私生娃儿,最后被一个女人收了心,当起了专情好男人,却因前半辈子,欠下了太多风流债,婚后常被女人找上门来,结果他的妻子一怒之下,决心给他戴一顶旷世无双的绿帽子!于是就找了个又丑又老的癞男人,生出了个儿子……”
说到这儿,薛浅芜已不知该怎么继续了。但是话意,已经足够明了。
东方爷的冷汗,果然出得很有道理。听了这一番话,更是冷汗涔涔直往外涌。
丐儿这是什么意思?东方爷以一种愤、嗔、怒的眼神,久久瞪视着她。
薛浅芜有些理亏,错不该想到这个文学形象,来对比伟大可爱的东方爷。
“那个……”薛浅芜解释道:“扯得远了!我只是很单纯的,让你别再提我扑倒美男子的英勇事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