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摇摇头:“恕臣无能为力。”
赵迁的绝望,化为勃然大怒道:“庸医!一定能治好的!你这庸医!哪怕用你的性命续她的,也得把她治好!”
老太医冷汗涔涔滚落道:“微臣尽力就是……只有一样,还需太子配合……”
“什么?”赵迁紧张地道:“您说!无论什么,本太子都极尽全力配合!”
老太医深吸一口气,方道:“依她目前的情形看,不宜/房/事。太子若不自制,只怕每次过后,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许就再也不醒了。”
赵迁的脸难看得很,一阵青一阵紫地道:“简直荒谬至极!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老太医低声道:“微臣不才,只能实话实说。她的体内有异样的力量充斥,如果再加太子之力,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在找到解决办法前,太子应当杜绝欲念。”
薛浅芜脑袋蒙蒙的,分不清是欢喜抑或是惊诧。忽然想起,在东方爷的新府里住时,两个相爱的人拥吻,每次都是东方爷越来越亢奋,激吻过后恍若新生,而薛浅芜则是瘫若春水。东方爷还猜测着是不是他有“采补术”,才导致了丐儿虚弱无比。不过事后,薛浅芜枯竭中有幸福和快乐,倒没觉得多么不适。
莫非,她的身子真是为东方爷而生,只能任东方爷采撷,与其他男子相斥吗?
清晰无比地记得曾经那句话:“哪怕你真会采补术,那也只能采我!我愿被你采干而死,前提是只采我一个!”爱到浓烈之时,她星眸迷离地对东方爷如此许诺。终于熬到洞房花烛之夜,东方爷的所谓“采补”并未给她带来多大伤害,东方爷内力提升了,在升华中越发刚武,她在柔弱喘吁中亦更加风情。这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再回想起第一次被赵迁侵占,也出现过不适,薛浅芜只认为是自己的心理原因,对赵迁滥行的厌恶所致。哪想到还有躯体的相契相合之说。
第一九二章造化让我为你而生(下)
“造化让我为你而生,这是命数。”当年对东方爷的一句贴心话,果然被语中了。
该是高兴的吧,赵迁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除非,他爱她的身体,胜过她的生命,那她无话可说。
如果躯体注定为一人而绽放,那也是幸福的。纵然东方爷对她有误会,不信任她,她也认了。最起码在心间,她守住了那份纯粹。
思量至此,她轻轻地笑起来。
老太医看太子脸色不好,默默退了出去。赵迁郁闷地抓起薛浅芜的手,脆弱地问:“你告诉我,与东方弟行/房/事时,你可有过这样昏厥的现象吗?”
薛浅芜坦然道:“有过,但那是一种因极度欢愉而产生的眩晕,在酣畅淋漓中耗尽体力的感觉,稍作休息,就会彻底恢复。现在的昏厥完全不一样,是一种生命将尽的枯竭感。”
“为什么会这样?”赵迁眼角有些泛红。
薛浅芜扶着床栏,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又坐下来,气若游丝地道:“不知你相信吗,有的男女就像鸳鸯,是天生的。注定只此一对,换了配偶,捱不过几时,就会逝去了。”
赵迁震悚地直起腰,久久端详着薛浅芜的脸庞,气息难平地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我的……你的身子也需要我,因我而起正常反应!我不会放弃的,就是寻遍大江南北,我也要找一位好医生来治你的病!”
薛浅芜叹口气:“没有用的。太子又何必坚持。”
赵迁伸手,抚着她细腻的肌肤,伤神地道:“镜中花水中月,就注定可望而不可及吗。本太子不相信。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必须是我的。”
薛浅芜的眼皮又沉重了,只道一句:“我想睡了。”
赵迁紧紧地抱住她,在房间里来回疾速走着:“不要睡,丐儿……撑一会就好了,千万别睡……等着,我派人出宫给你找医生……”
薛浅芜仍是睡着了。赵迁让那老太医守着她,交待一句:“无论如何,也得延续她的生命,直至我回来那一天。”
老太医道:“如果微臣说的太子能够做到,我用针灸就可以慢慢调理好她的身体。”
“可是……”赵迁一拳打向石门,憋屈着道:“你所说的,终究也不是解决办法啊。”
老太医重重“唉”了一声,不再做声。接着的日子里,赵迁秘密派了很多侍卫,前去各地寻医。一个接一个医生被请进太子府内书房,然后又被逐出。赵迁特意为薛浅芜准备了一件连斗篷的黑色长裳,遮着面容,让请来的医生们在书房为其诊治,以免有哪个长舌货,把丐儿的面容形态泄了出去,引起不必要的烦恼。
打扫书房的秋飒和如谷,总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每次都盯着薛浅芜的面纱,呆呆地狐疑着看上好久。薛浅芜身陷囚室,不忍她们为她担心,因此也只隔着黑纱望着她们,不发一言。
纸里包不住火,议论和猜测悄悄地在皇宫内院滋生了:“不知是谁得了痨病,宫里所有太医都治不得,太子一直去宫外寻医呢!”
“肯定是太子最在乎的人!”
谣言越来越凶,竟有人说是太子妃身患不孕之症,这才急得四处求医。一开始时,柳采娉尚且不理睬,任她们随便地嚼舌根去。但是,三人成虎,连太子的侍妾们也旁敲侧击起来,常在茶余饭后窃窃私语:“是啊!嫁来了这么久,太子妃的肚子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说不定啊,就是只怀不上的老母鸡……嘘,小声点儿,人家正千方百计藏着掖着呢……”
“皇后的侄女就是金贵,宫里的医生不中用,竟请到了宫外!如果命中注定不能生育,只怕请到佛祖菩萨那儿都不行呢!”
最后,连李皇后和柳淑妃都把她叫过去问话:“那些子传言,都是真的吗?”
柳采娉本来心里就够堵得慌了,嫁给太子这么许久,没能怀上半个儿女,想想怎不伤怀?除了新婚时期,太子尚且与她应付着行夫妻间的事儿,没过多久,就渐渐地表现出了烦腻,一房一房新人娶来,只洞房蜜月期就排满了,那里还顾上她这个正室大妃?最近太子虽不再娶,一颗心却不知在哪儿绊着了,素日不见人影。照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怀上呢?
越想越是悲痛,泣不成声地道:“儿臣并没什么毛病。”
李皇后给她擦泪道:“没有就没有罢,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柳姑妈和母后都为你做主呢!”
柳采娉抽噎道:“太子……不知怎地……天天不知归宿,说来儿臣已有一个月未与他同榻共眠了……”
李皇后非常吃惊:“这还了得?难道迁儿不知道吗,他有新宠无妨,但最起码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应在你那儿过!太胡闹了,娉儿别伤心了,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柳淑妃媚眼斜睨道:“娉儿你可知道,他最肯在谁那儿安寝吗?”
柳采娉苦楚摇头道:“以前不固定,个个侍妾那儿都可能去。这段时间就奇怪了,没见他召唤过任何侍妾,也没见他出宫寻欢,有空只去书房。儿臣特意去书房瞧了瞧,发现除了两个姿色并不出众的扫地丫鬟,并没有什么人。”
“这倒奇了。”李皇后忖思道:“莫非他收了心,竟专注起治国的学问来?”
“未必。”柳淑妃神秘道:“或许看美色看遍了,想换换口味了!看书房的那俩丫鬟,都是什么来历?”
柳采娉想了想,答道:“有一个是哑巴,不久前在干霖院住过。还有一个是蔻儿的丫鬟,嫁人后送到了太子身侧服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太子把她调到了干霖院,现在又调到了书房。”
“难道……迁儿经常去书房就是为了她?”柳淑妃试探问。
柳采娉摇头道:“不大可能。想那丫鬟在太子身侧时,太子都没表现什么兴趣,怎么会在她到了干霖院之后,又产生眷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