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样说了……”秦延摇头道:“爷只说不用咱们费心了,还说不济事了……他没法过来的,我看爷卧躺在床上,显然这些天都是抱病的……”
“这怎么能行!丐儿还在宫里吗?”绣姑问道。
秦延回道:“大概是了,不然还能去哪?”
绣姑无主意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爷也真是的,不努力怎么知道不可以,灰心丧气有什么用!”
听绣姑如是说东方爷,秦延也不吱声。绣姑缓一缓心中的急与忧,怏怏说道:“总得把丐儿接回来吧!不然留她一人呆在宫里,以她那种性子,还不跳墙投湖了!”
秦延皱皱眉道:“你说该怎么办?”
“丐儿肯定不喜欢呆在宫里的。就算东方爷两人吵架了,甚至不能在一起了,他也不能把丐儿丢进宫里不管啊!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出来!”
“这……须得东方爷亲自带她出宫才成啊……”秦延为难地道:“我也这样对东方爷说的,东方爷只无气力道,说丐儿庄主在宫里是最好的归宿,不让去叨扰她,或者勉强她出来……”
绣姑忖思了半晌:“莫非丐儿另有意中人了?不可能啊,她虽无法无天,行止不拘一格,但一经爱上某个人,八匹烈马也拉不回,怎就轻易背弃了东方爷。”
“宫里多乱,不是什么不得已的误会就好。”秦延长吸一口气道。
绣姑有了几分明然,拍着秦延的胳膊道:“是误会才好呢!误会还能解开!我倒真怕不是误会!”
秦延连连点头称是。绣姑坐着呆了很久,忽然说道:“丐儿不适合呆宫里。依我直觉,她不会变心的,定是出了什么绊子。我不想丐儿不幸福,东方爷被蒙混了心窍,不去救她出来,你去……好吗?”
看着绣姑期冀的目光,秦延热血涌顶:“虽说禁卫重重,如同在鬼门关徘徊一遭,但终算是值得。”
绣姑听了,心里暖暖,第一次主动地把头倚在他的肩膀,双颊绯红说道:“你……你把丐儿接回来后……就让她闹……咱俩的洞房……”
秦延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再说他对绣姑早有心动不轨之难抑感,听她如是一说,七魂三魄荡出体外,抱住她道:“我早想要洞房……现在就要……丐儿庄主回来,我不介意再来一次洞房之夜。”
绣姑言既出之,也不好再收回。何况早对秦延感情入骨,此时在他的放开胆子下,不禁全无招架之力,任其登徒子行径去。
第一九九章美人委身许,壮士为潜宫(下)
秦延和绣姑一夜缱绻后,就拾掇一番准备进宫去。此次冒险极大。
宫门侍卫远远看到他,并没什么防备,还好一阵子点头哈腰寒暄问好道:“怎么一人进宫来了?东方爷没来吗?”
秦延心里清楚,且不说东方爷的才干,只说贵为宰相之子,又是当朝公主的驸马,就足够让人对他这个东方爷的近身侍卫巴结逢迎的了。也是因为如此,他必须打着东方爷的旗号,才能顺利入宫。因笑了笑,神色自若说道:“东方爷今日身子不大好,却有事请太子相商,于是托我来传个话儿。”
守门侍卫谄媚道:“我说最近没见东方爷呢,原来是身子不大好!您是东方爷的左膀右臂,看到您就像看到了东方爷,哪有……”
还没说完,秦延就打断道:“我有急事,回来再和兄弟叙说。”身影一闪,大摇大摆进了宫门。
以前东方爷的状态正常时,曾对秦延说过,丐儿嫂子住在太子府后面冷僻的干霖院里。所以他一刻也不停,直往后院而去。
曾跟东方爷出入过太子府,所以还算熟悉。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破落的干霖院。令他吃惊的是,显是相当久的日子没人住了,一丝人气儿都没有。偶尔一两个打扫的丫鬟,也是脸色惊惧,胡乱挥扫几下便罢。
秦延心里暗起疑惑,丐儿嫂子怎么可能被安置在这样的地方呢?就算避人耳目,也不至于这般荒凉了去。
秦延半信半疑,进屋里看了看。各个房间转悠一圈,并没发现人迹。看桌子上落的一层灰,像是废弃了很久的样子。
越发疑惑不定,莫非嫂子不在这干霖院?还是被挪到了别处?那会挪哪去了?嫂子天生神胆,不怕这种鬼院,说不定还充满好奇,乐意住在这儿呢,怎么好端端的换了地方?何人让她挪的?
一连串的念头在秦延脑海里闪过,忽然看到两个鬼祟的丫鬟,正在探头探脑地像是寻找着什么。秦延浓眉一皱,随手抄了一方黑布,蒙在脸上,两手臂同时只一伸,便把俩丫鬟制住了。俩小丫鬟脸色骇白,直打哆嗦,尿湿了一裤子,呜呜咽咽地道:“救命……啊……鬼……”
秦延点住她们的哑穴,目光里渗着寒意道:“想要保命,就实话实说。”
两个小丫鬟慌不迭地点头。
秦延把声音压得低沉,喝道:“你俩无事无非,来这鬼院作甚?”
俩丫鬟战战兢兢地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躲闪的光芒,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秦延解开了她的哑穴道:“你说。”
小丫鬟上牙碰着下牙道:“我们……是来……打理院落的……”
秦延自然不信,却也没有功夫多和她们硬耗,平时从不欺负女人的他,一把扭得那小丫鬟的胳膊差点脱臼,简短地道:“连扫把都没拿!你以为我信吗?”
小丫鬟疼得几乎昏倒过去,带着哭腔说道:“奴婢是奉太子妃之命来的……她说这院里有狐狸精,不知曾用什么法子迷了太子,要奴婢来观察一番,指不定还能遇见狐狸精,得她调教一番飞黄腾达呢。”
秦延嗤之以鼻,然后直言问道:“你可知之前这里谁在住?”
小丫鬟紧张兮兮道:“是丝栾……还有几个丫鬟。后来丝栾被太子看上了,带到了前院住,这里的丫鬟就散了。”
丝栾?秦延不明所以,难道嫂子在这儿还有个新名吗?
旋即又否决了。不可能的,如果换了新名,东方爷岂有不对他和绣姑透露的道理?
于是又问:“除了那个叫丝栾的,还有没有别的很奇特的姑娘?”秦延心中相信,像丐儿嫂子那般机灵古怪爱闯祸的人,哪怕在寂寂深宫中,也不会被埋没了本性去。
那丫鬟绞尽脑汁想了想,回忆道:“倒是有一个……很义气的,是丝栾的好姐妹。太子妃带丝栾回前院时,她怕太子妃为难丝栾,竟然毫不畏惧挡在前面……还有一次,她做了个风筝,哪知线断了,风筝飞到了前院,正好砸在了太子妃的头上!我们都想着她没命了,哪想她竟一次次地化险为夷……”
听丫鬟碎碎说着,秦延的心越发澎湃,这般行事作风,不是丐儿嫂子还能有谁!急急问道:“那特立独行的丫头哪去了?!”
丫鬟心慌得流汗道:“奴婢不知。”
秦延冷笑:“你是太子妃的人,焉有不知之理?快些交代清楚,是不是太子妃把她关了起来?”
“奴婢真的不知……”那丫鬟扑通瘫在地:“自从端午节过后,她就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应该不是太子妃的缘故,因为太子妃也觉得奇怪,所以经常派了奴婢过来看呢。来了这么多次,半点收获都没!奴婢若有半点谎言,你就……天打雷劈……”
秦延看她说到这份上了,知道应该无假。就放走了两人,同时没忘了威胁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遇见我的事儿!否则干霖院的鬼不会放过你们俩!”
果然凑效,两个小丫鬟拼命点着头,跌跌撞撞跑去了。
惟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秦延知道再去抓人询问也没丝毫用处。那特立独行的古怪丫头极可能是嫂子,只是下落何处,就毫无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