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有多复杂,你不清楚吗?你不是一向比谁都拎得清吗?”
刘嘉点点头,右腿迭在左腿上,伸手拿置物屉的烟,抽出来点燃,咬着徐徐地抽,没有要吵架的架势,好像也对许勐的情绪无动于衷:“嗯,我不清楚什么了,继续说。”
许勐剜她一眼,只顾着宣泄胸腔情绪,“你知道现在你们学校人都怎么传得多难听么?说她婊子的都有。”
“你信了?”刘嘉不看许勐了,斜看着窗外,然后盯着指尖燃烧的烟。
许勐冷笑一声:“我不信?想不信都不行。”
“就在你给我打电话出来的前半个小时,你猜我接到谁的电话?你们庾阙老师的。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不管你们在干什么,都停下来。”
他笑得更讽刺,嘲的不知道是谁,这么大声,又刺耳。
“这说明什么?刘嘉,你自己来说。”
“你他妈掏心掏肺喂给了一个婊”
“———啪。”清脆的一记巴掌骤然止住许勐的咆哮。
刘嘉的手上还夹着烟,烟灰颤到许勐的脸上,轻飘飘的带着一股热气从肌肤上滑落。
许勐不可置信地瞪着刘嘉,她居然会为了单渡跟他动手?
刘嘉将烟递进嘴里,下颚线在车灯下流畅的转回,两只手交缠在一起搓着。
不是第一次对许勐动手紧张,而是那巴掌也疼了自己手心。
许勐怒不可遏:“刘嘉,你疯了。”
“你被单渡传染了是吧。”
刘嘉直视着前方,烟身在牙齿随着动作颤,她骤然侧头望向许勐。
拿下烟,声线寒厉。
“左一个单渡,右一个单渡,单渡跟你有什么仇啊?”如非她此时太冷静,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极了是在挑衅。
可是若真要问刘嘉站谁,许勐没有把握。
刚才那一个巴掌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勐觉得无比讽刺,这次是对自己,对和刘嘉这段长达这么久的感情,“我看如果不是因为我,估计你就成以前的梁乌了。”
自我多余的口吻,他用舌尖抵了抵方才被刘嘉甩下那巴掌的脸颊内壁,讪笑一声:“刘嘉啊,刘嘉,你也不过如此。”
“物以类聚的道理。”
许勐好似就是要闹得不可开交才罢休,话有多难听就怎么说。
他最欣赏刘嘉处事淡然、遇事不惊的态度。
可是她在感情里也是这样他就贼他妈窝火,凭什么她的情绪他扯不动?还要因为别人。
许勐说,刘嘉就耐心听着,每一个字,堆砌一分失望。
烟灭。
她随意辗在车载烟灰缸里,最后一口青烟从鼻间传出来。
缓慢开口:“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既然脸翻到这个程度,那么她也不介意彻底一点。
“你跟你那些学妹的破事儿,邵乐禹知道么?”刘嘉语气比刚才还要轻,好像无关紧要一样。
可对许勐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
在刘嘉的注视下,他宛如被石化住。
“还是只被单渡抓到过小辫子?”刘嘉轻轻抿唇,笑的温柔:“嗯?”
许勐哑了。
他突然成了理亏的那个。
也因为不擅长说谎,他竟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反驳,反倒是问:“单渡跟你说了?”
刘嘉笑了。
有的人,犯了错都能承认得这么快,傻不傻?
“怕了?”刘嘉不想就这件事情跟就许勐撕,她没这个打算,也不该是在今天发生的事情。推开车门就下要车。
夏天夜风温热,硕硕的汩过耳廓。浑身不通畅。
她拍上车门,兀自去拦出租车。
很快,许勐跟出来,大男孩的身影在夜里被拉得削瘦。
他热爱运动,身型健壮,脾气直接偶尔蛮偶尔横,但是个热诚重义的人。
披着夏风,他奔到她身前停下。
“刘嘉。”他带着小跑后的微喘,蹦出两个字。
他以很多种方式叫过她的名字,暧昧的、缱绻的、动听的、低沉的、懒倦的、严肃的、佯怒的
她如往常一般应:“嗯。”几乎发自本能。
尽管方才他们用最狠的词眼去重伤对方。
他们也有过小吵小闹,许勐大男子主义,可却是经常率先低头的那个。
刘嘉以为,许勐这次也是。
如果是,她会跟他回车里,重新、好好的谈一次。
她习惯给他机会。
这也是她偶然在单渡的聊天记录里看到他和其他女孩开房的照片后,下过的决心。
许勐垂头看着她,捧起她的脸颊,很用力,说话也是。
有的人爱了,到变成爱过了之后,会觉得不甘心,所以最后总要想方设法的让对方觉得不好受。
好似能鉴证出自己的佼佼优越:老子能让你爱的满心欢喜,也能让你痛的如切肤剔骨。
许勐望进刘嘉的眼睛,粗声咬字:“你就以为自己多干净,蒋乾的事你不是一样瞒着所有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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