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阙将单渡拉到自己身后,女孩转而又准备央求庾阙。
单渡不想被这么缠着,更不想被人破坏掉她一路的愉悦,还有庾阙的心情。
再看向女孩满脸的怜状,分不清真假。
单渡刚想说就这么算了。
女孩哭得太激烈,她刚才与地面那一撞的后脑勺被激起恍惚的痛感。
庾阙的电话摁出去了。
女孩更激动了,竟然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跪下了。
庾阙和单渡两个人都怔住,互相看着对方,犯难了。
单渡还没有过这般境遇,拧着眉心不知如何是好。
庾阙只诧异了半晌,很快又恢复冰冷严肃的脸,手机里的报警电话却也没再继续往外拨,看着女孩的头顶,生硬到几乎命令的口吻:“站起来。”
单渡起恻隐之心了,将庾阙的英文翻译成法语重新对女孩说了一遍,用稍微温和的语气。
女孩站起来,紧撺着裙边,看上去可怜又无助至极。
单渡刚想打发掉她走。
女孩先一步开口,哽咽着说:“只要你们不报警,我可以赔偿你们。”
大抵能看出来庾阙和单渡不是缺钱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刁钻,只是就事论事,何况她刚才撞倒了男人的太太。
男人着急,说明他爱她。
女孩虽然年纪轻,但脑经转得不慢。
“我可以带你们去医院。”她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
单渡退一步,觉得这样也说得过去,便跟庾阙颔了下首。
庾阙的脸色很难看,但不对她。而且眼下,他们确实需要去下医院。
从火车站找车到医院,再到完成一系列的检查,都是女孩在张罗,的确让他们的就医达到了最高效率。
唯一诚意欠佳的是,全程女孩都在请单渡他们付账单。
虽然开口的时候很难为情,可女孩看上去真像身无分文的人。
庾阙也并未对她过多要求,看到单渡的检查报告是无恙的就能多出点宽容。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暮色时分,昏黄的云和霞光将这座古老浪漫的小城笼罩成一个童话般的境界,每个人和物都柔软起来。
折腾了一圈,单渡也不想计较了。
女孩始终垂着头,头发盖住她的脸侧,透亮的肌肤发了光似的白,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单渡的眼睛,声音很低,很细,夹进从莱茵河面飘来的和风里,清清凉凉。
“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吗?”
“我很熟这里,可以做你们的向导。”
“我...”
女孩的头又低了低,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只知道她说,“我收费很便宜...”
“行吗?”
单渡微怔,用法语回:“你很缺钱?”
女孩这时微抬起眼看单渡,终于有了一个明确坚定的态度。点头。
她说:“不好意思。是的。”
单渡又难办了,停了数秒后,看向庾阙。
他们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来这里做生意的,用不着带个走投无路的向导在身边。
庾阙站到单渡身前。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
单渡突然改变主意了,先叫住了庾阙,附他耳边轻声说:“我来吧。”
直到她结束对话前,庾阙本以为她也是要拒绝的。
单渡切回法语,问女孩:“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用什么来证明诚意?”
“你说你缺钱,从小在这里长大,那么你的家人呢?”
女孩头重新降回去,隐约传来吸鼻的声响。
单渡皱眉:“既然如此。那也不好意思,我们没法帮你。”
女孩骤然抬头,眼中果然盈满了剔透的泪,和浓厚的无助。
生怕错失机会,急忙为自己争取着开口,“我家人不在了。我,我不会伤害你们,如果有,你们可以报警抓我。”
单渡在判断女孩话里的可信程度,刚才还那么害怕报警,现在又主动提出。请求帮助的态度和逻辑根本不成立。
没等单渡做出最后决定,女孩转过去背对着他们,翻裙子找什么。
再转过来的时候,女孩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豁出去前沉重的吸了一口气。
单渡看向女孩手里递给她的身份证,纤细的手指摁在卡片上遮住部分字体。
但这足以说明女孩已经交出自己所有的底。
单渡视线落在身份证的姓名栏,女孩指腹正好盖住名,只露出了一个姓氏。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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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你们都不给我投猪了。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