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苏锦头皮有些麻,他一听到‘衙内’这两个字马上就联想到那位后世都臭名昭著专门喜欢淫人妻女的‘高衙内’;算算年代,那高衙内是北宋末期的人,据现将近余年才会出现,但现看来宋朝衙内跋扈的风气却是古来有之、一路传承。

“原来是衙内公子,幸会幸会,失敬失敬。”苏锦突然换了副笑脸。

朱衙内一脸倨傲,鼻子都快要翘上天了,一副‘现知道怕了’的神色;旁边探出来的看热闹的脑袋一听苏锦这幅口气顿时缩回去几个,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要看,却没想到这位苏公子前倨后恭,这么快便认怂了,好生无趣。

“适才不知是朱衙内此,言语多有得罪,望衙内海涵则个。”苏锦毫不意他人的反应,笑盈盈的作揖;小穗儿小脸憋涨,差点背过气去,苏锦她心刚刚建立起的高大形象迅速崩塌。

朱衙内哼了一声道:“犯不着跟你置气,没事便滚远点,别打搅了爷的雅兴。”

苏锦陪着笑道:“多谢衙内海量容人,为表示歉意,今天衙内的吃喝全部算我的账上。”

朱衙内瞟了他一眼道:“算你识相。”不再多看他一眼,转头往包厢里走去,同时指着那两个歌女道:“把她们两拖进来,今天要是不唱爷做的好词,便扒光了扔到一楼大堂示众去。”

“好主意!”一名瘦小汉子高挑大指赞道。

另一名高个子书生打扮舔着嘴唇笑道:“这么一来下倒希望这两个贱人死扛到底了。”

其他人都带着色色的眼神两女身上乱瞟,嘿嘿的笑起来,两个身着劲服的随从伸手便去拉歌女的胳膊,要将她们拉进包厢里,两名歌女挣扎不从,不住的哀求。

苏锦高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庐州城朱衙内,对付歌女手段高;好本事有一套。”说着高挑大指直晃。

朱衙内转过身来眯着细眼看着苏锦道:“看来这位苏公子是要替人出头了?”

苏锦奇道:“我明明是夸赞衙内,衙内不领情便罢了,可不要误解下。”

朱衙内慢慢走过来看着苏锦,半晌淡淡的道:“爷虽不知道你是谁,但念你灌了几杯黄汤不辨东西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这两个贱人收了我的钱财却不给爷们唱曲儿,按大宋律例这是欺诈之罪,抓去大堂上应臀杖四十,爷们只是扒光她们的衣服已经是开恩了,你若强自出头牵连进去可莫怪爷们没提醒你。”

苏锦笑道:“多谢衙内关心,不用给下找理由,下并未喝多少酒,脑子清楚的很;你说的话很不可信,两位贫苦歌女怎会收了你堂堂衙内的钱财却不唱小曲之理?”

朱衙内神色变得狠戾,咬牙道:“那你的意思是,爷们冤枉她们不成?”

苏锦脸上笑容敛去,伸出手来将一张纸展开念道:“十五岁窈窕娘,背人灯下卸红妆,春风吹入芙蓉帐,一树梨花压海棠。庐州黄俊青口占佳作一。”

苏锦念诗的声音不小,整层楼上的食客均听到这诗,其亦有几名女眷,当时便红着脸儿啐骂不已。

苏锦继续展开一张纸念道:“一双明月挂胸前,紫晶葡萄碧玉圆,姐儿哥儿倚帐下,金茎几点露珠悬。庐州朱天顺和黄俊青大作。”

这一加不堪,念完之后整座楼上鸦雀无声,就连小穗儿这个不通人事的小丫头也能听出来诗之意;这两活脱脱就是艳诗两,而且是下乘的那种。

“但不知朱天顺和黄俊青是哪两位才子啊?这两绝妙好诗若是不能流传千古,当真是可惜了这两位的高才了。”苏锦晃着手的纸片道。

朱衙内又羞又躁,一扫歪斜地上的两名歌女手空空如也,不用说是这两个贱人趁着自己不注意将纸片塞给了苏锦,抑或是苏锦自己拿走的也未可知;偏偏自己和黄俊青还附庸风雅书上大名,这一下无可辩解,一时间倒是弄了个大红脸。

整层楼上的众人这时都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朱衙内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来此饮酒,附庸风雅写了几艳诗,于是硬是逼着两名歌女唱这些不能入耳的玩意,歌女们不肯,所以便有了适才一幕。

“这种好诗写写自己回家欣赏一番也就罢了,非要逼着人家歌女当众传唱,你们把这富丽堂皇的和丰楼当成勾栏青楼了么?这等有伤风化之举,不知大宋律例有没有相应的处罚呢?”

苏锦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道:“自然有,大宋刑统十恶有云,有害风化,污人名节,欺凌弱小均处杖刑,这三条加起来恐怕怎么也要打个一臀杖。”

众人闻声转头,一名女子身着淡紫大袖对襟衫,下着拽地同色长裙,披着淡黄色披帛,几名素衣小婢的陪同下袅袅而来。

第七章来头不小

时间:2012-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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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只看了一眼便挪不开眼睛了,这女子云鬓高挽,眉目如画,全身上下透着一种成熟的风韵,看年纪不过二十许人,却给人一种熟的如蜜桃但却雅如芝兰的双重美感。

那女子款款来到众人面前,垂朝苏锦一福轻声道:“奴家见过苏公子,苏公子第一次光临敝楼便被搅了雅兴,奴家万分抱歉。”

苏锦慌忙还礼,她的艳光逼视之下有些手足无措,故作平静的道:“是这位姐姐的产业么?”

“正是敝产,小楼简陋倒叫公子取笑了。”那女子微笑道。

“这样的酒楼若称为简陋的话,那天下恐怕没有豪华这一说了。”苏锦渐渐恢复过来,嘴皮子也遛了起来。

“公子过奖了。”那女子一笑,转头看向正欲溜走的朱衙内等人,面上笼上一层寒霜。

“朱公子,你三番五次来我和丰楼滋事生非,是否是欺我弱女子一名无法惩治与你呢?”

朱衙内看上去很怕这个女子,也不争辩,夺路便下楼而去,身后几名亲随也连滚带爬狼狈下楼而去。

那女子扭头淡淡问道:“是谁让他进来的?难道月前我的吩咐你们没听清么?”

一名胖胖的掌柜抹着汗从旁边走出来拱手道:“东家,并非我们让他进来,只是他是知府衙内,又带着随从,小的们怕闹将起来影响生意,所以才将他安顿三楼,图个安稳。”

那女子微微愠怒道:“结果如何?还不是闹腾的诸位无法用餐,你们给我记住,下回他若再来,只管打出去,一切有我,你们不用怕;若是再不听我的话放了他进来,你们便统统领了工钱回家去。”

一干掌柜和伙计低着头连连称是,生意兴隆,这里的工钱比外边多一倍,况且女东家平日待伙计们也和气,谁也不愿离开这里去别处;既然东家话,下回那朱衙内再来拼了命也要打出去。

苏锦暗暗吃惊,这女子说话好大的口气,庐州知府衙内她嘴里说打出去便跟说一条狗没什么区别,看来定是家势力庞大,根本不把小知府放眼里。

那女子见事情平息,转身欲行,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低声吩咐身边的一个高个子婢女几句,这才袅袅下楼而去。

那婢女高声道:“我家小姐说了,今天敝楼招待不周,让这只苍蝇搅了大家的兴致,所以今天三楼上诸位的酒食全部免费奉送,请诸位以后继续光临和丰楼。”

三楼上顿时一片欢腾,虽然能上吃饭的都不是穷光蛋,但是占便宜乃快乐之本,君不见千万富翁还为一两块钱的菜价和菜农争得面红耳赤么?要的就是这种占便宜的感觉。

苏锦暗挑大指道声:“牛逼。”将手艳诗撕碎,转身回包厢继续吃喝;两名得救的歌女赶过来向苏锦致谢,苏锦见两女楚楚可怜,随口问了她们几句,原来这两人是亲姐妹,父母原是个合淝县小官吏,不知何故获罪后被配益州,母亲一气之下不久便病亡,父亲当官之时也没攒下几两银子,两姐妹变卖家产将母亲葬下之后,家便家徒四壁了,逐渐沦落到城卖唱的地步,也幸而她们从小便学的弹琴弹琵琶,否则恐怕就要沦落到为悲惨的地步了。

苏锦暗暗叹息,每个朝代都有人间惨剧上演,像这两个女子,本是小家碧玉,却沦落到卖唱的地步,苏锦当然不会不知道,卖唱女其实便跟青楼妓女的地位差不多,甚至还不如。

心软是苏锦的大弱点,此时同情心泛滥之极,同时他是那种做事做到位的怪脾气,否则也不可能花了几乎整个大学时光硬生生的将系花大美妞磨到手,所以便思摸着能不能府安排个位置,哪怕是打杂拿工钱也比外卖唱好的多。

小穗儿察言观色的本事真不赖,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不愿意,她还是开口道:“公子,夫人说你身边就我和小米子人少了点,何不将这两位姐姐请回去安顿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