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翻翻白眼,这苏锦还是忘不了来的目的,这就开始将自己的诗社变成店铺了,由于答应先,倒也不便阻止,只得围旁边跟着一起看。
苏锦咳嗽一声开始推销衣服:“诸位社友,想必诸位已经得知我苏记近日庐州城所为了,诸位或许没有亲临现场,今日恰逢其会,苏某便想跟诸位探讨一番关于穿着的问题。”
众人茫然不解,有人道:“苏公子,今日是社友聚会本是弹词论诗之时,怎地谈起穿着服侍这等俗事来了。”
还有人扭头看李重反应,李重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当不会容忍苏锦此乱来。
但李重只是面带微笑负手旁观,那意思似乎不闻不问,倒教众人大跌眼镜。
苏锦呵呵一笑道:“刚才这位仁兄所言,下不敢苟同,座诸位都是庐州城拔尖的人物,李兄能将诸位召集一起每隔一月相聚一次,这是何等的盛事,这等精英聚会岂能仅论诗词而不谈其他,若依下所言,这场合当是诗词歌赋、风光霁月、琴棋书画、衣食住行皆可谈及的场合。”
众人听他将衣食住行硬是塞进诗词歌赋和风光霁月之,显得不伦不类,立刻便有人提出了反驳,言道衣食住行等琐事跟氛围不合。
苏锦笑道:“诸位又错了,衣食住行乃大雅之事,诸位若只是以为谈诗论词方为雅事,便流于片面了,为何?且听我慢慢为诸位道来。”
众人听他说得振振有词,兴趣大增,一个个拭目以待,看他如何将吃饭穿衣走路睡觉说成是大雅之事的。
第五十四章劝进
时间:2012-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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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看着众人道:“衣食住行本为世间普通不过的事情,人人生下来便离不开这四件事,所以我等的心目此事稀松平常,本无可道之处,至于说将雅事与这四件是联系起来,恐怕是难以让诸位认同了。”
众男女均点头称是,苏锦笑道:“敢问诸位,陶潜南山下结庐而居,采菊东篱之下,躬耕数亩方田,是为雅,还为俗呢?”
众人七嘴八舌道:“自然是雅事,陶公不雅谁人敢谈这个雅字。”
苏锦点头道:“诸位说的对,但陶公若非自耕自种又何来《庚戊岁月于西田获早稻》这雅诗一:人生固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陶公此诗正是说明了衣食住行与人们所追求的‘道’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离开了任何一面,便失去了它散的光辉了。”
众人细想之下,确实有点道理。
苏锦继续道:“古来圣贤均衣食住行上诸多追求,难道圣贤们便是追求不雅之事么?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这便是说,孟圣人对‘食’之一道有着为精细的追求,他看来,食熊掌自然比食鱼雅。”
“孔圣人言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非雅事,圣人何须出此言?”
“墨子曰:食必长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长安,然后求乐。虽说的是先求饱暖安,再思美丽乐,但我等也能看出墨家对于衣食住行显然有高的追求,圣贤如此,我等又有何资格贬低衣食住行之事呢?”
苏锦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肚子里的子曰诗云汤汤若流水而出,座众人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苏家小官人可不止是会作一好词那么简单,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苏锦笑着得出后的结论:“所谓衣食住行概括而言均为‘礼’,乱世之自不必言,我大宋当此太平盛世,衣则光鲜亮丽,食则精脍细烹,住则高屋大宇,行则安乐自如,非如此如何凸显此太平盛世?怀里揣着金锭子却穿破衣、食残羹,此乃无礼之举,于国于民均是无礼之举,决不可为。”
简简单单的人生四件事,硬生生被苏锦上纲上线,上升到‘礼’的高,苏锦自己也大为头疼,这不是公开鼓吹‘奢靡光荣,节简可耻’么?但自己已经绕到这条路上,也绕不回去了,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好这是小范围的聚会,自己只需将座的几十位洗脑则可,苏记只要拿到这几十家的阖府上下的衣服订单目的便达到了。
众人议论纷纷,虽有人感觉苏锦的观点稍显单薄,同时也流于片面,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言辞来反驳,多的人则被苏锦洗脑成功,大为赞同苏锦之议。
李重见识广博,苏锦的断章取义引用圣贤之语他看来漏洞出,但他不会反驳,相反他加欣赏苏锦了;这位苏公子不是等闲人,看着众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李重甚至很恶俗的想,即便现地上一泡狗屎,这苏小官人也能忽悠的诸位把狗屎当黄金;这家伙太能掰了。
苏锦趁着这股劲赶紧将服饰效果图一一展示,细说其闪光之处,材质、样式、佩饰、场合说的头头是道,脑子热的一帮人开始失去理智,原本苏记的衣服样式和佩饰上便有创之处,比市面上的常服为夺人眼球,配合柔娘浣娘精细的画风显高贵自然。
一番热闹之后,苏锦见好就收,也不能将《落花》诗社变成《落花》大卖场,看着李重的神色稍有不悦,苏锦便宣布到此为止了,只是连连作揖招呼诸位明日去苏记选料子选款式。
诗社正常进行,苏锦为了安抚李重受伤的心灵,不但允许李重将自己的几词带去汴梁跟其他诗社进行比试,还答应需要他的时候亲自到场壮壮场面,李重紧绷着的黑脸这才喜笑颜开。
夕阳西下,众人兴而归,李重阻挡了众多要求同苏锦共舟而渡的艺青年们,单独跟苏锦坐了一条小船,拖到后,才慢悠悠的往岸边划去。
操舟老叟轻摇船桨,小舟轻行,老旧的船桨跟桨架摩擦出的‘吱呀’之声使人心情归于平静,喧闹了一天之后,两人均不愿多言,一左一右分坐船舷两边看着湖光水色默然无语。
苏锦伸手探入湖,任水流从指间划过,抓不住什么,心头一阵感叹。
“逝者如斯夫。”李重道。
苏锦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这李黑子居然会察言观色,自己心的感叹居然被他一说就。
“苏公子,下有一言或有冒犯,但不吐不快。”李重郑重的道。
苏锦笑道:“请讲。”
李重垂稍一思量,似乎斟酌着措词,终于道:“苏公子之才或可入仕,今后成为官家之下相公之职也未可知,何须将打好年华蹉跎营营苟苟的利来利往之呢?”
说完有些担忧的看着苏锦的脸色,苏锦歪着头想了想道:“业无贵贱,李兄难道真的以为从商是件很丢人的事么?”
李重道:“下并无此意,只是觉得大材小用颇为惋惜罢了,以公子之才,今后或可造福苍生,有大的作为,况且苏家门楣也可藉此光大,一举两得之事,胡不为之?”
苏锦收起笑容认真的道:“李兄,这事我还真没认真的考虑过,眼前当务之急是重振苏记家业,从商亦可为‘义商’之举,未尝便不能造福于姓;何况下并无李兄所推崇的才能,仕途或许不一定适合我呢。”
李重郑重的道:“苏公子才学、口才、为人均高人一等,何须过谦,下亦不能强迫你做什么,只是下对你确实是一片崇敬之意,仕途或者艰险,但能力多大责任多大,若都如苏公子这种想法,大宋何以为国?大宋重治,对读书人亦宽宥有加,苏公子若是真抱着明哲保身之念,官场反倒为安逸。”
苏锦有些诧异李重所说的话,能力多大责任多大这样的话放后世或许谁都能随口说出来,但宋朝人能这么想倒是很具有积极的意义,至于官场反倒比其他行业为安逸这个说法,就为匪夷所思了。
“既然如此,李兄为何不去入仕,反倒弄个诗社游山玩水呢?”
“下正处丁忧期间,今年十月丁忧期满,下便要补缺赴任了,否则我何来资格说你呢。”李重正色道。
苏锦知道丁忧是古代官场的一种制,家父母或直系尊长去世,一律由太常主事,无论身处何职均需停职回家守孝,一般来说期限是三年,但实际上二十七个月便可复出,实际上是一种遵循孝道的礼法制。
李重父亲三年前去世,故而从天长县令任上停职回家,直至今年十月便需回任。
苏锦默默无言,这事他还真没考虑过,古代官场苏锦的印象是尔虞我诈凶险之所,自己只想过过快活日子,真的没想去做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但听李重所言,把个官场描绘的跟个象牙塔一般,倒是有趣。
十有八当官入仕光宗耀祖是宋人普遍的一种理想,这便如后世大学生极力要钻营吃体制饭是一个道理,所以李重才会有这种想法。
“也许会考虑,但绝对不是现,手头还有一大摊子事呢。”苏锦想道。
第五十五章两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