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苏锦略一思,朗声道:“大人所言草民不懂,草民所关心的只是这桩殴斗案,是否请那位主官给草民一个公断,我也不说自己无过,但衙内公子辱人先,草民气不过才愤而出手,根据大宋律法不知该当何罪呢?”

朱世庸心道:你倒是想得美,我已经说了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审你,你倒是能装糊涂,死活攀着这件小案子不放,想叫我换人来审,也罢,先给你个糖豆子吃。

想到这里朱世庸道:“庐州府人氏苏锦与庐州府秀才朱天顺当街斗殴之事,实乃事突然,各有过错;但情节轻微不足为考,此案无需过多纠缠,着伤人者苏锦赔礼道歉,并处臀杖二十以儆效尤,朱天顺言语不当,辱人先,着臀杖十下以示惩戒。”

众人大哗,没想到朱世庸竟然是这个态,原本以为会对苏锦大加惩戒,却没想到这么轻轻巧巧的便放过了苏锦。

朱天顺张着嘴巴,从白纱缝隙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爹,心里大骂:“老东西,这是糊涂了么?搞到后连老子也打,难道你改行当清官不成?你个老货收了那么多贿赂,娶了那么多姬妾,现改行来的及么?”

朱世庸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挨打,沉声又道:“藤杖之刑可交罚钱以免,每杖罚钱三贯收入官库,你二人自行选择。”

傻逼才愿意被扒了裤子当众打屁股呢,苏锦毫不犹豫道:“草民愿罚。”

当下小穗儿赶紧取了十贯大钱奉上,朱天顺自然也要走走过场,装模作样的由家人奉上三十贯,师爷收下罚款,一一登记册。

苏锦转身对满脸纱布的朱天顺长鞠一礼道:“朱公子,下多有冒犯,下手重了些,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朱天顺心里这个气啊,就这么被这小子白打了,但老爹判决已下,不能当堂闹将起来,只得忍气吞声哼了一声以对。

苏锦微微一笑,俯身上前朱天顺耳边小声道:“下次走路见到小爷可要绕着走,否则当心你的狗牙……”

朱天顺双目圆睁暴跳起来,直扯得脸上伤口生疼,大喝道:“你……你个直娘贼,你给爷等着。”

苏锦呵呵一笑道:“朱公子不愿原谅下也就罢了,切莫咆哮公堂,否则怕是真要挨板子了。”

朱天顺快要气疯了,欲待反唇相讥,双眼一碰父亲严厉的目光,登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再闹下去,恐怕等不及回家,老爹就要请他吃一顿笋炒肉了。

苏锦笑呵呵朝堂上一拱手道:“知府大人真乃青天大老爷世,断案英明不徇私情,草民五内俱服,从今日起,草民定当遵纪守法,严于律己,做我庐州一等良民,不负知府大人管教之恩。”

朱知府微笑道:“甚好,甚好。”

苏锦道:“草民告退!”说转身便走。

朱知府哈哈大笑道:“你要到哪里去?”

苏锦回头道:“此案不是了结了么,草民自是回家去也。”

朱知府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渐渐转低,变成阴沉的冷笑之声,只听他一声暴喝道:“左右!将失德无行、逼人性命的犯民苏锦给我拿下。”

几名衙役虎狼般的窜上来,将苏锦抓的抓扭得扭按倒堂下冰凉的青石地上抬不起头来。

第八十二章一封遗书

时间:2012-08-03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还有一,这是第二。

形势的突然转变,让场诸人反应不及,站堂外某处的年汉子跟身边的一名师爷摸样的老者对视一眼,脸上不但没有惊讶的样子,反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苏锦只是略有点吃惊,他不相信这么轻松的便能脱身而退,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罪名加诸于己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接下来才是生死攸关的碰撞的开始。

“犯人苏锦,你可知身犯何罪么?”朱世庸喝道。

“草民不知身犯何罪。”苏锦用力挣脱抓着自己膀子的几只大手,嗤笑道:“知府大人,草民又非江湖侠士飞檐走壁,你叫这些个衙役如此如临大敌,是怕我飞了还是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姓对你不利呢?”

朱世庸脸上青红交替,对衙役们道:“尔等退下。”衙役们松开手悻悻闪到两旁。

苏锦松了松被抓痛的臂膀,拱手道:“知府大人,草民何罪之有,既已结案,又为何不放草民归去。”

朱知府冷笑道:“你说结案便结案了么?殴人案是了解了,本府也网开一面并未难为与你,但是这里有一桩人命案你又怎能逃得了干系。”

众姓目瞪口呆,今天这堂审倒是有意思,一波三折教人捉摸不透,一会是苏小官人驳的知府老爷哑口无言,一会又是知府老爷语出惊人,说这位苏小官人跟命案搅到了一起,真是此间迷雾散,那山疑云生。

旁观的晏碧云李重等人听得心头一冷,果然不幸为苏锦所言重,看来那秦大郎之死是要追究到苏锦头上了,只不过官府所下公示里都言道那秦大郎是自杀身亡,有什么理由能扯到苏锦身上呢?

堂下议论声又起,秩序又乱了起来,朱世庸一拍惊堂木喝道:“犯民苏锦,我且问你,有一位叫做秦大郎的裁缝你可识得?”

苏锦道:“自然认识,他乃我成衣铺所雇之大师傅。”

“此人近去了何处?”朱世庸看着苏锦的脸色一瞬不瞬的问道。

“草民不知,他已失踪数日,我苏家上下四下寻找找不到他的消息,故而草民于昨日上午来府衙报备失踪人口,当时接待的便是那位主薄大人。”苏锦伸手一指那位坐堂前的苍老的主薄大人。

那主薄忙颤颤颠颠的翻着记录本,嘴里嘀咕道:“秦大郎……秦大郎……有了,确实如此,昨日巳时三刻报的失踪。”说着便要呈给朱世庸看。

朱世庸一挥手道:“看那个有什么用?现的刁民手段繁多,掩人耳目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些登记的册子简直是故纸一堆;苏锦,本官告诉你,那秦大郎你们无需寻找了。”

苏锦讶异道:“找到他了么?他人现何处?”

朱世庸呵呵一笑道:“做的好戏!找是找到了,只不过已经阎王殿跟小鬼喝茶去了,苏公子对此不会不知情。”

苏锦愕然道:“他果然死了,没想到这么快。”

朱世庸冷笑道:“这果然二字颇具玩味,此人南城外淝水河被现,据仵作查验,是为投水自;原本此事跟你无关,只是仵作整衣入殓之时很不巧他的衣内现遗书一份,天可怜见!若不是这封遗书,我等还不知道你苏家少东家原来是这等人物,居然逼人至死。”

朱世庸仿佛越说越激动,大声道:“来人,将遗书展示诵读,今日教你心服口服。”

一边的师爷道一声“遵命!”伸手案几上拿起一只木盘,掀开木盘上的素绫,一封字迹模糊的纸张显露出来,那师爷小心翼翼的用竹签挑开展平,托起来沿着大堂内外献宝般的展示一遍,咧着漏风少牙的瘪嘴念道。

“本人秦大郎,芜湖县秦家村人氏,自幼丧父丧母孤苦伶仃,幸而得以苟活于世,并随芜湖剪子张学得裁剪手艺借以谋生;今岁五月,得好友刘大成之荐得以安身于庐州府苏记成衣铺,薪资尚可,勉强得以日,本想就此于苏记勤勉上工或可安身立命了此残生;入店十余日后,苏家少东召见于我,言道要提我薪金并替我安排居处,我信以为真,喜之不,连叹得遇好主,心情大慰。”

师爷气有些短,一口气读下来喘息有些吃力,连着咳嗽数声,又锤了干壳般的胸口几下接着念道。

“然无奈天不遂人愿,一日后苏家少东再次找我见面,以巨额钱银为诱,逼我潜入商会唐家布庄为卧底,秘密刺探商业消息,报于他知,以利于苏记横霸庐州市场,得利多;本人虽贫贱无能,但自小便看惯人家冷暖,世态炎凉,这般为非害人之事岂肯为之;那苏少东般逼迫引诱,本人抵死不从,苏少东遂变脸喝骂,言道要将我逐出苏记,随即恨恨而去,可叹我命苦福薄,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却又有飞来横祸,徒呼奈何!”

读到这里,堂下众人已经惊讶的嘴巴里可以塞进几个大鹅蛋了,全没想到,这位投河自的秦大郎,背地里跟这位眉清目秀的苏小官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瓜葛,若非遗书说出来,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那师爷继续读道:“我本已做好离开苏记打算,常言道‘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我有一手的裁缝手艺,虽不敢说手艺精湛,但也算是过得去,否则我那刘大成兄弟也不会推荐于我,凭着手艺混一口温饱当无问题;但第二日上工之时,苏家少东找到我,直言昨夜之事只是试探于我,还说苏记绝对不会让人做那等龌蹉之事,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提拔我做领班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