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既然已经报了身份,尊卑之礼还是要讲的,虽然不情不愿,苏锦还是和夏四林起身作势,口道:“草民参见王爷!参见唐府尊!”
赵宗旦伸手扶住道:“无需行礼,都是私服便装,又非朝堂之上,烦缛礼行他作甚,还是随意交谈来的自。”
苏锦巴不得他如此一说,微微弯曲的膝盖赶紧站直,道:“多谢王爷和府尊大人。”
众人重落座,苏锦问道:“王爷倒也悠闲自,寄情山水之间,洒脱惬意的很呐,王爷既和李重李大人是至交,李大人也将拙作寄给王爷,草民倒有一事相询。”
赵宗旦道:“请讲。”
“下从庐州来时,李大人曾带来书信一封,着我交于应天府《双燕》诗社社长,下推测王爷定是那《双燕》社一员,不对,王爷诗社定是魁,这封信定是要交给你的。”
赵宗旦哈哈大笑道:“本王闲的无聊,故而组建这《双燕》社,也算是打闲暇时间。”
苏锦微笑道:“那信应天南城,下租住的宅院,晚间取来,明日下便着人送到贵府,王爷留个地址则可。”
赵宗旦摆手道:“不用忙,外边宅院如何住得,明日搬到王府居住,我府邸大的很,多处院子空闲着无人居住,正好就近讨教词,岂不大好?”
苏锦心道:“这货就喜欢这般大包大揽,我跟你聊了半天你还不懂我是什么样的人,告假半日与你聊天我都不肯,何况搬到你的府邸寄人篱下,哪有老子外边逍遥自。”
当下打个哈哈道:“此事再说,下可不敢去叨扰王爷的清净,今日有幸见到王爷,真乃三生有幸,但时侯不早了,下午之课应该要开始,下兄弟先行告退,日后再叨扰王爷。”
赵宗旦愕然道:“这便走么?本王还有很多话与你说呢。”
苏锦打个寒战,心道:***,我和你有哪有什么好多话来,两个大男人有很多话说,岂不是见鬼了。
当下起身拱手道:“实是时间紧迫,下不能漏掉下午的学课,还是下次再叙如何?”
赵宗旦虽有强留之意,但见苏锦去意坚决,也不好过于强求,只得恋恋不舍放他离去,待苏锦出门之后,才想起自己王府的地址未留,忙录纸上,着仆役追上去交给苏锦。
“哎,人才啊,这回定要拉他进双燕社,或者将其收入府作为幕僚,陪本王谈词论诗也不错。”赵宗旦叹道。
“王爷,下官看着苏锦倒颇为不识抬举,一介书生而已,何必这般看重。”应天府尹唐介笑道。
“唐大人,莫要人相轻,这人不过十七岁,便能作出如此好词,假以时日或可成就大宋才子之名,这样的人收来为我所用,对本王有莫大的好处,本王倒是求贤若渴呢。”
唐介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转头看往窗外的丛丛翠竹,风乍起,竹叶沙沙,如涛声耳。
第一四五章文魁上
时间:2012-08-30
苏锦带着夏四林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栋小酒楼,不知为何心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说起来,滕王的看重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才对,可不知为何,苏锦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总觉得座上几人,包括那滕王赵宗旦内,都有些阴测测的感觉,潜意识里竟然有些排斥。
两人刚转了个弯,身后便传来呼喊声:“两位公子留步!”
苏锦和夏四林愕然回望,却见那滕王随从手里拿着一个纸条气喘嘘嘘的跑来,将王府的地址交予苏锦之手,苏锦捏着纸条眉毛拧成一股绳子,若有所思。
夏四林待那随从走远,笑道:“这位王爷倒是对苏兄极为看重呢。”
苏锦苦笑道:“谁稀罕呢?布衣跟王爷结交,身份上如此悬殊,言谈之际必然诸多忌讳,有什么意思。”
夏四林道:“苏兄真是与众不同,换做旁人,定然黏住不放,苏兄却避之唯恐不及,真是怪人一个。”
苏锦一笑,不予置答,举步便行,夏四林眨眨眼跟身后道:“苏兄,小弟有一事相询,只是有些冒犯,不知当问不当问。”
苏锦知道她要说什么,逗她道:“既然是冒犯之词,还是别问了,为兄脾气不好,待会翻了脸可不大好。”
夏四林撅嘴道:“恁般小气,狗儿脸上无毛,说翻脸就翻脸。”
苏锦扭过头笑道:“跟狗儿称兄道弟,不知贤弟是什么?来来来,咱们兄弟二狗同去堂上,再不快点,学堂开课又要迟到了,到时候先生戒尺打过来那就成了落水狗了。”
夏四林自然知道苏锦被打了戒尺之事,闻言噗嗤一笑,道:“手还疼么?怎地你我前后脚进明伦堂,我便没被打,而你却被打了戒尺呢。”
苏锦道:“先生看我不顺眼,没办法;我乃一介布衣,打打手算什么,若是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子,怕是当时便要哭出来。”
苏锦差点说漏嘴,泄露了自己知道夏四林的女扮男装身份这件事,生生的秃噜了一下嘴巴,含糊带过。
“手倒是不疼,但是嘴巴却有些疼。”
“怎地嘴巴疼了?”夏四林奇怪的道。
苏锦促狭一笑道:“拜你夏公子主仆所赐,一个忽然勒马,一个借机咬我嘴唇,能不疼么?”
夏四林脸色绯红如血啐道:“说的什么话儿,真难听。”
苏锦嘿嘿直笑,脚步不停,两人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明伦堂外,午后开讲时间尚有一刻,两人各自进了书堂,夏四林钻进书堂的后一刻还不忘扭头道:“你写的一手好词,居然不跟小弟说说,晚间须得好好分说一番,旧作也拿出来给我欣赏一番,否则……否则……”
苏锦替她道:“否则就不理我。”
“对,就不理你,一辈子不理你。”夏四林一头钻进书堂。
苏锦心道:好一个蹩脚的演员,此刻的表现,若是有心之人看见,定然一眼识破她的身份。
苏锦刚刚跨进自己的书堂,立刻便感觉气氛不对,屋内二十多名学子,见苏锦迈步进入,齐齐站起作揖行礼,眼光满是感激之意。
苏锦赶忙抱拳回礼道:“诸位同窗,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众人大翻白眼,这装的也太离谱了,明知道我们为什么向你行礼,你却装的很无辜一般。
一名瘦小书生道:“兄台仗义执言,为我等争取了好的餐食,我等皆为布衣学子,深感兄台大义。”
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对,兄台好胆色,若无兄台直言,怕是我等还要忍受这不公之待遇。”
苏锦赶忙摆手道:“诸位莫要谢我,苏锦可担当不起。”
众人道:“兄台何须过谦,事实如此,我等可都是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