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竦气的发抖,指着夏思菱喝道:“你这是要气死爹爹么?半夜三更这小贼都敢登堂入室,你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你不顾廉耻倒也罢了,还给爹爹和夏家列祖列宗的脸上抹黑;不成!今日这小贼死定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爹爹可不再顾念父女之情。”
夏思菱跪倒在地,哀哀哭泣道:“爹爹,您难道一点都不顾念女儿的请求么?”
夏竦怒吼道:“什么请求?同意你和这小贼苟且?他能抛下晏家女子娶你么?你当面问问他,他若是能写下保证书和晏家断绝关系来娶你,爹爹虽不愿意有这么个品德败坏的女婿,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许不再为难他。”
夏思菱看了抿嘴不动的苏锦一眼,转头道:“爹爹,您这是强人所难,晏小姐和苏公子情深意重,同过患难,共过风雨,您要苏公子和晏家断绝关系,不是要让苏公子做不仁不义之人么?苏公子岂能答应?”
夏竦怒骂道:“老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贱女子,你倒是一片痴心,可这小贼可曾为你牺牲半点?你瞧瞧他那摸样,事到如今,他若对你真心,早就该表态和晏家断绝关系;可是他充耳不闻,很明显在玩弄你而已,你竟然看不出来,真是气煞老夫也!”
柳宾华叫道:“舅父跟他罗嗦什么?拉去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夏思菱猛然起身,张臂护在苏锦面前尖声道:“谁敢!”
夏竦快要气疯了,哆嗦着手指着苏锦骂道:“你这小贼,亏你还能淡然处之,你若是男儿,此刻便该有所担当才是。”
苏锦温柔的看着夏思菱,轻声道:“夏小姐,你对我一片真情,这辈子我苏锦也没法报答;庆幸的是,你也是懂我之人,也不枉你我相恋一场;你爹爹说的对,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从一开始我们在应天府相识之时,你我之间便注定了不能再一起,人力难违天意,如之奈何?我和晏小姐有诺言在先,除非晏小姐移情别恋,否则我岂能负她?你爱的也不是一个始乱终弃之人对吧。”
夏思菱泪如泉涌,不住的点头抽泣。
苏锦道:“莫哭,莫哭!天意弄人,造化弄人,你的是名门贵女,我也不可能将你收为妾室,那样对你而言岂非不公之极,你也不愿意让夏家蒙羞,所以注定是难了之局。”
夏竦怒骂道:“你倒是清楚的很!要我夏家女子作妾室,你疯了不成!”
夏思菱哭泣道:“其实,奴家也是明白的,只是奴家实在是放不下你。”
苏锦道:“原来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够一起寻个世外荒岛,大家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无世俗之言语攻击,更没有什么名分之论,那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可是,看来是难以实现了!”
夏思菱眼睛发亮道:“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苏锦叹息道:“那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世间或许根本就没那种地方,而且,我们就算是能寻得到那样的地方,又怎能不顾家人的感受,毕竟他们还生活在这里,生活在人言之中;况且你爹爹他今日也不可能放过我。”
夏思菱轻声道:“你求求我爹爹,说几句好话,我爹爹只是一时气愤,消了气自然会放了你……”
苏锦微笑叹息道:“傻丫头,你爹爹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他连你贴身的婢女都能宰杀,为了诱捕我连你廊下的花将军鹦鹉都砍了头,生怕它胡乱学舌坏了事,可算是处心竭虑了;况且他杀我也不单是因为你我之事,而是另有别情,说了你也不懂!”
夏思菱心头冰凉,略一思索转向夏竦跪下道:“爹爹,你便饶了苏公子一命吧,女儿答应你今后再不和苏公子来往了,今后连……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您叫我做什么,女儿便做什么,绝不与您顶嘴作对,成么?”
夏竦转头不答。
“您杀了小扣儿,杀了我的花将军女儿都不怪您,只求饶了苏公子一命,今后不管怎样,女儿都唯您之命是从,您说好不好?”
夏竦心如钢铁,一声不吭声。
夏思菱垂首半晌,见夏竦没反应,终于叹息一声起身道:“爹爹,女儿明白了,如苏公子所言,你要杀苏公子并非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事,而是出于其他的目的;也罢,女儿也不求您了,您要杀便杀吧。”
夏竦面色变缓,柔声道:“好女儿,你想通了么?这世间有多少器宇轩昂出身名门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比此人强上百倍;爹爹定给你寻个世间最好的夫婿,我夏家千金,岂是凡夫俗子能够相配的。”
夏思菱轻轻摇头道:“爹爹,你不懂女儿的心,多说无益,你要杀便快杀,不过……在杀苏公子之前,需的先葬了女儿……”
夏思菱手腕一翻,雪亮的匕首顶上咽喉,转头看看苏锦道:“苏兄,你因奴家连累而死,奴家理应陪你同死,黄泉路上也好伺候苏兄茶水饮食,也不至于寂寞无依。”
苏锦叫道:“不可!别犯傻!”可惜手臂被捆,刚才夏思菱也没解开绳索,只能用身子在夏思菱的身上乱蹭,却丝毫不起作用。
夏竦也大惊道:“菱儿,你疯了么?为了这个小贼,你竟然甘愿舍了性命,难道爹爹养育你十六年,竟然不如这小子跟你相识数月么?”
夏思菱闭目摇头道:“爹爹是亲人,在女儿心中,苏公子也是亲人,女儿别无选择,求爹爹原谅!”
柳宾华突然大喝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快上去抢了小姐的匕首!”
愣在一旁的护院们如梦初醒,纷纷冲上前来伸手要夺夏思菱的匕首;夏思菱娇吒道:“谁上前一步,我便隔断自己的脖子。”
夏竦连喝住手,冲上前来照着柳宾华的嘴巴子一顿猛抽,骂道:“蠢材!你想要了菱儿的命么?”打完嘴巴还不解气,伸足乱踢柳宾华,将柳宾华踢得大呼小叫,乱滚带爬的逃出屋去,这才恨恨住手。
“都退下!”夏竦喝道:“全部滚出去!”
第六三七章脱险
明日有事,请假一天,后天三更补上,抱歉。
一众打手在夏竦的呵斥下灰溜溜的退出屋子,夏竦转身对夏思菱道:“菱儿,你切莫冲动,有话好说,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苏锦也急的要命,他已经看到夏思菱手中匕首划破了颈项间的皮肉,几滴血珠子已经渗出了皮肤,盛开如一朵妖艳的罂粟花。
“夏小姐,切莫乱来,不要为我白白送了性命。”
夏思菱惨然一笑道:“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家死了干净。”
夏竦跺脚道:“菱儿,你全不念骨肉之情么?爹爹已经老了,就你这么一个骨血,难道你忍心就此抛下爹爹而去么?”
夏思菱哭道:“爹爹,这都是你逼得女儿如此,你要杀苏公子,女儿就跟他一起死……”
夏竦摆手跺脚叹息不已。
“爹爹,你只要答应不杀苏公子,孩儿便从此以后不再跟他来往,拌着您老人家一辈子。”
夏竦连连搓手,既不愿松口,又担心夏思菱真的寻了短见。
“罢了,女儿不求您了,在您看来,女儿的命根本不值一提,;爹爹!休怪女儿狠心,实在是迫不得已,今后孩儿无法在您膝下承欢,以后的日子,爹爹自己保重,女儿不孝,这便去了!”夏思菱跪倒在地,朝夏竦磕了三个头,举起匕首朝颈项中刺去。
夏竦猛然醒悟,这可是自己的亲女儿,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骨血,苏锦今后有的是机会炮制他,又何必在乎这一时?想到这里,夏竦疾呼道:“住手,爹答应你了,快住手!”
只是叫声稍晚了些,夏思菱的动作也快了些,夏思菱倒是想停手,可是却无法停住;千钧一发之际,苏锦,手虽被绑,但脚还能动,跨步上前,用肩膀一顶夏思菱的手臂,顿时将拿着匕首的手臂挡开;匕首尖堪堪从颈项划过,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来。
夏竦大骇,以为刀锋已经割开了颈项,大叫着扑过来,夏思菱一个踉跄,忽又站定,将几欲脱手的匕首拿稳,对着夏竦道:“不要过来,您真的答应了么?”
夏竦大喜过望,问道:“菱儿,你没事么?老天保佑,你真的没事,可吓死爹爹了。”
“爹爹说话算数么?可答应绕过苏公子”夏思菱面色平静,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