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摆手道:“不用你们忙活,打草惊蛇可不好,这一回爷要同流合污一回,给他们来个黑虎掏心,让他们自己说出来。”
王朝等人忙道:“那我们干什么去?要不我和几位兄弟去救济百姓去。”
苏锦忙摆手道:“千万不要,你们先跟当地都部署的这些士兵们熟络熟络,你们的身份是禁卫马军,只要你们肯和他们结交,他们是求之不得的,但有一条,千万不要做好事,欺负人的事倒可以做一做,让他们认为你们就是一帮渣滓垃圾就可以了,他们若是送你们财物也统统收了,只是要记住,每收一笔必须要回赠些小玩意,跟爷我多学学,就当他们是花钱买了咱们的东西,将来也好有个说头;东西可以向小穗儿讨要,好在咱们带了不少私货来,节省点用倒还能换个十万八万钱的。”
“靠!”众人齐翻白眼,自己不是东西就算了,还把大家拉下水,要所有的人装渣滓装垃圾,可真教人受不鸟。
苏锦着众人郑重的道:“爷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一点也没开玩笑,你们谁要是露了馅,那就坏了爷的大事了,可千万别犯浑;跟这些人结交的时候多套近乎,隐晦的打探些消息,他们不愿说也不要多问,免得打草惊蛇,都明白了没?”
众人无奈,只得齐声答应。
……
府衙的内堂倒也整洁干净,一个两进的四四方方的小院,里边种了些花草树木,西边数棵古槐,古槐下边搭着一个葡萄架,遮起了一大片阴凉。
苏锦脸色阴郁的走进内堂,小穗儿和夏思菱两人早已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好了一壶酒几碟时令
小菜,见苏锦进来,两人都站起来迎接。
苏锦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么?”夏思菱关切的问道。
苏锦抬头了一眼,夏思菱今日穿了件淡黄褙,显得身段婀娜性感,胸前一抹白纱抹胸上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脯,的苏锦心头荡起异样的感觉。
夏思菱觉察到苏锦目光啊自己胸口是哪个梭巡,脸色微红,不过还是将胸脯挺了挺,一副任君观摩的架势。
苏锦知道自己不该将情绪带进内宅,男人嘛,外边的风雨再大,也不能让后院的家眷们受到惊吓,于是调整心情,指着身边的凳道:“坐,你们都坐,陪我喝一杯,这几日忙于交接,都没时间在一起吃饭。”
夏思菱了小穗儿一眼,小穗儿倒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苏锦身边,拿起酒壶帮苏锦斟满了酒。
夏思菱缓缓坐在苏锦对面,蹙眉问道:“公事不顺是么?你愁容满面的,慢慢来吧,第一次当官是有些无处下手,我爹爹……我爹爹当年初任黄州知府的时候,也是这般样,但后来就游刃有余了。”
苏锦微笑道:“说的是,万事开头难,我明白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这里地方贫瘠,也没甚去处,外边也不太平,你们怕是要憋一段时间了。”
小穗儿道:“公爷放心吧,我跟夏小姐不知道多满意这里呢,夏姐姐答应小婢要教小婢识字画画弹琴呢。”
苏锦着小穗儿娇俏的小脸笑道:“那咱家穗儿岂不是要成为大才女了么?”
小穗儿扭捏道:“才女倒没想,只是听少夫人和几位姐姐们在一起谈诗论画的,小婢一窍不通,插不上话,可急死人了。”
苏锦哈哈笑道:“那你就好好跟夏姐姐学,她可是名师,你若不能成为高徒,岂不砸了她的招牌。”
夏思菱啐了口道:“什么名师,论写诗词,公才是行家里手,别忘了你可是当朝状元郎呢。”
小穗儿拍手道:“对呀,小婢倒忘了,公爷教我作诗写词,状元郎教出来的徒弟定然不会差。”
苏锦一头瀑布汗,摆手道:“我可教不了你,我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人说十年寒窗便是说读书是个苦差,爷我好不容易熬出来,你就别把爷往火坑里推了。”
小穗儿和夏思菱掩口娇笑,这么怕读书的状元郎当真世上少有,不过小穗儿只是跟苏锦逗乐,缓解苏锦的阴郁心情,这回见苏锦有说有笑,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纠缠。
三人就着简单的小菜喝了几杯酒,苏锦自然问及有人送一千两金之事,小穗儿道:“这事不怪小婢,那人放下金便走的没影,连追都追不上,小婢也没办法,金放在书房的桌上,小婢可没错。”
苏锦笑道:“又没怪你,那是一干属官孝敬我的见面礼,怕我不收,只能先斩后奏放下就跑了。”
夏思菱皱眉道:“苏兄还是拿去还给人家,咱们要人家钱作甚?没得以后做事缚手缚脚。”
苏锦高挑大指道:“有见地,不愧是将门虎女。”
夏思菱曼妙的嗔了苏锦一眼。
“不过这回咱们收下了,今后谁要是再送咱们都来者不拒,有人送钱我还不要,难道是傻么?”
夏思菱问道:“苏兄缺钱用么?奴家有不少私房,上回……上回从老宅里带了不少钱财出来,苏兄若是要用,奴家全部给你就是了。可不能当赃官,会坏了名声的。”
苏锦摆手道:“放心,我这是有目的的,至于何种目的,那是公事不说也罢,以后你们自会知道;再说你的私房钱可是将来的嫁妆,我岂能用你的嫁妆钱。”
夏思菱腾地红了脸,小穗儿在场,苏锦居然说这样的话,夏思菱一下招不住;小穗儿夹了一颗青菜塞进口,鼓着嘴巴嚼,眼神色变幻,当然是白眼居多。
苏锦着夏思菱的娇羞神色,心大乐,爽风拂来,加之喝了几杯酒,颇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着夏思菱姣美的面容和玲珑的身段,不由的思绪飞回那座山谷小潭之,回想那天的缠绵悱恻,顿时浑身燥热,于是赶紧埋头喝酒吃菜,生怕自己忍耐不住大白天的宣淫。
第七二八章乱城(四)
当晚,徐威果然派人来请苏锦去赴宴,宴席设在府衙北面的横街上的一座名叫摘月楼的酒楼,渭州城酒楼本就不多,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家,而且大多是普通的酒楼,因为食材的缺失,价格也贵的吓人,城虽然有十几万军民,但是真正有钱的不去这些普通的酒家吃饭,而普通百姓哪还有钱去下馆,所以很少有能撑下去经营的。
不过这摘月楼有所不同,苏锦一进这座气势堂皇的酒楼就有些惊讶,里边的布置和摆设,虽不如繁华都市的豪华酒楼那般的讲究,但也是红灯绿阶雕梁玉柱,相当的雅致考究;破败的渭州城能有这样一座豪华酒楼,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站在门口迎接的众人引着苏锦往楼梯上走,走了一层又一层,竟然直上了五层楼,来到最高处的一处厅阁,一桌丰盛的酒席早已摆在那里,几名长相清秀的使女捧着酒壶侍立一旁。
苏锦讶异道:“汴梁城的最豪华的酒楼也只有四层,这座楼居然五层高,真是叫人吃惊。”
徐威嘿嘿笑道:“那可不是,府尊大人这回知道这酒楼叫做摘月楼的缘由了吧,身在西北,晚间离天最近,繁星点点皓月当空,身处此楼仿佛伸手便可揽月,可不是摘月楼么?”
苏锦抬头,今日是七月十五,果然是一轮玉兔悬在头顶,像是一个金晃晃的大圆盘仿佛触手可得,此地已属高原,空气纯净稀薄,更显得整个月亮纤毫毕现,感觉相当的诡异。
“果然是伸手可揽月,这名字气的好,古人云‘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今日本官算是有些领悟这诗意了,稍后咱们饮酒说话都要面对面的咬耳朵了,可不能惊了月宫仙的清梦。呵呵……!”
“好,府尊大人不愧是今科状元郎,出口成章而且话语风趣,若无真才实学又怎能妙语如斯,佩服佩服。”徐威不失时机的拍上一马,众官员也都纷纷附和,赞叹不已。
众人众星拱月一般将苏锦奉为上座,待苏锦坐下,众人这才各自坐下。
苏锦着满桌的琳琅美食,故作嗔怪道:“诸位如此的破费,实在是不应该,心意到了便是,又何必来此摆宴,这酒楼的菜怕是贵的很吧。”
徐威笑道:“府尊大人说那里话来,大人能来渭州,乃是我等同僚之福,从未有状元郎来西北做官的,您这可是第一个,咱们岂能不好好的招待府尊大人。”
苏锦微笑道:“来是我苏锦没本事啊,身为状元,却混到西北来做官,但凡有本事的都留在京城或者是南方繁华州府当官去了,哎,想想也是郁闷的很。”
徐威没料到自己的话让苏锦产生了误会,马屁拍的不够精准,似乎确实有讽刺苏锦没门路的嫌疑,忙解释道:“府尊大人误会了,状元郎也从未直接授予四品知府之职的,府尊大人一做官便是四品知府,羡煞多少人呢,再说了,咱们渭州虽是小城,但却是战略要冲之地,皇上派大人来镇守,乃是器重之意,大人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