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也自有计较,之所以同意送些甜头给夏国,也是表达一下诚意罢了,而且苏锦早已做好打算,反正也没说茶叶的品级布匹的质量,茶叶便给他们老的嚼不动的老茶,布匹则给他们几十文一匹的粗布,丝绸锦缎什么的想也别想;这些玩意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是打发叫花子。
两人一直喝到傍晚,将两坛好酒喝了个精光,张元也是个贪杯之人,加上苏锦频频敬酒他也不愿拂逆苏锦之意,终于醉倒在炕头上呼呼大睡起来。
半夜里张元终于醒来,身子一动,发现双腿被苏锦压得死死的,抬眼看去,苏锦红彤彤的俊脸喷着酒气,横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屋内烛火明亮,香炉中燃着香片,几盆炭火烧的旺旺的摆在屋角,但却空无一人。
张元正欲起身,忽然听道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张元赶紧埋头装睡,但听窗户被轻轻敲了两声,有人在外边低呼道:“路使大人,路使大人!”
苏锦鼾声如雷根本听不见,那人似乎很是焦急,叫声不断;张元看不下去了,缓缓抽出脚来照着苏锦的腮帮子便踹了一脚,苏锦恍然起身道:“谁谁?”
张元心中解气,闭目发出鼾声装睡,苏锦茫然四顾不知所以,但同时也听到了外边的敲门声,低声喝问道:“谁在外边?”
外边人答道:“路使大人,是我,潘江!”
苏几个道:“原来是潘指挥,怎么了?半夜三更的跑来作甚?”
潘江道:“范帅来信,大军今日已经……”
苏锦忙嘘了一声轻声道:“住口!我屋里有人,咱们出去说。”
说罢蹑手蹑脚下了床,开门走了出去,张元支棱着耳朵听到了那句话,心中一惊,虽然没头绪,但见两人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必然是别有企图,于是赶紧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摸到门边细听,但外边两人声音极低,根本听不清楚,张元索性缓慢拉开门悄悄蹩进廊上。
声音是从隔壁的一间屋子里传来,张元蹲在窗下,侧耳细听,静夜里鸦雀无声,苏锦等人的声音虽低却是清清楚楚的传来。
“范帅那边动手了?”苏锦问道。
“正是,范帅派人连夜送信过来,鄜延环庆两路十万大军已经出发,预计三日后抵达宥州南五十里,粮草攻城器械也随军行动,只待和渭州这边共同行动,两路共进踏平会州和宥州,再会师往北年前拿下兴庆府,将李元昊赶到雪地里吃西北风去。”这是潘江兴奋的嗓音。
苏锦拍了下巴掌道:“甚好,这下咱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夏人饥寒交迫,拿什么抵挡我两路大军?可笑夏人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跟我们和议,我故意提出个要他们取消帝号对我大宋称臣的条件,量他们也不会答应,其实我压根就没想和他们谈成。”
潘江低笑道:“便是躺在你床上的那个家伙么?当真好笑之极。”
苏锦骂道:“我喝多了,居然和他抵足而眠,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他听到我的什么梦话,若是让他得知我们的行动,一旦下决心答应了我的和议提议,那可就师出无名了,娘的,是我大意了。”
潘江道:“一刀杀了算了!”
苏锦想了想道:“不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虽然我们不打算和他们和谈,但也不能做被人唾骂之事,明日我再试探他。”
潘江忽道:“也许他此刻就在窗外偷听呢。”
张元吓了一跳,赶紧缩下身子,就听哗啦一声,窗户被推开,苏锦探出头来左右看看,啐了口吐沫关上窗子道:“没人,那家伙死猪一般,喝的烂醉,还在呼呼大睡呢。”
潘江道:“卑职这便去准备,明日何时出兵?”
苏锦道:“按照约定时间,明晚初更连夜出发,大军行进两日便可抵达边境,记住要通知范帅,同时进攻,打他个顾东顾不了西。”
潘江轻声应诺,转身往外行,张元吓得赶紧一溜小跑进了屋子爬上炕装睡,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冰凉,寒夜里在外边蹲了一小会,身子都快冻僵了。
但身体上的寒冷倒还能忍受,他的心才是冰冷刺骨沉到寒潭底端,这个苏锦太阴险了,压根就没有和议的诚意,和自己盘桓这么多天只是子啊掩人耳目,背地里却已经联合范仲淹图谋同时攻击宥州和会州,这可了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苏锦的脚步声在外边响起,张元赶紧发出均匀的鼾声,苏锦探头低声叫了两声:“张大人,张大人?”
张元假睡不答,苏锦冷笑一声,关上门去了,不一会外边万籁俱寂,远远的传来门闩闩门的声音,显然是苏锦怕走漏消息去了另外的屋子睡觉去了。
张元思绪如潮想来想去,后半夜压根就没合眼,天一亮便赶紧起身,寻着早起的仆役要他们转告昨夜醉酒留宿的歉意和谢意,匆匆的离开衙门去了。
浣娘的房间里,苏锦披衣站立窗口,冷笑着看着张元离去的背影,心情无比的痛快,床上的浣娘欠起身子低声道:“爷?大冷天的你别冻着。”
苏锦微笑转身,甩掉衣服一头钻进温暖的被窝,伸手探入浣娘半敞的胸口处,捏揉着那两团绵软,拨弄着两颗凸点笑道:“来陪爷来个晨间运动。”
浣娘身子酸软,紧贴着苏锦的大手喘息道:“昨晚……昨晚不是要了么?奴家吃不消。”
苏锦不答话,双手向下摸到湿润处轻轻拨弄,待流水渐多之时,只一挺,便轻车熟路的一杆到底。
第八二二章不平等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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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仓皇回到官驿之中,饶是他足智多谋,此刻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
宋人大举调动军队分两路进击大夏,虽然宥州会州两城均有数万驻军防守,但此时天寒地冻大雪覆盖着整个大地,骑兵根本无从挥实力,就算是自己想办法将消息传回,恐也难在半路截击宋军。
更何况,大夏新败,士兵的士气正在低落之时,军中粮草都难以为继,现在已经实行了节食减餐之令,肚子都混不饱的士兵们怎么会是宋军的对手。
思来想去,应战实为下策,一旦开战,和议将再无机会,宋军只要突破宥州和会州边城,便会一不可收拾,合并一处直捣兴庆府便是势在必行;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大夏的灭亡便指日可待了,或许真的像苏锦所说的,大夏皇帝李元昊恐怕真的要被赶到雪原上喝西北风了。<
回去再次请旨的士兵恐怕还需七八日方才能回来,目前大夏国可以说是完全蒙在鼓里,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宋人的阴险企图;即便是请旨的士兵回来了,张元用屁股想也能想出答案,李元昊绝对是不愿意撤销帝号向大宋俯称臣的。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才能阻止宋国大军的进犯?如何才能化解即将到来的危机?张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犹豫和踌躇中渡过了一个上午,张元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偷听到的谈话中,苏锦说今晚初更大军便要开拔,一定要赶在大军开拔之前想出办法阻止此事,然则办法只能有一个,那便是立刻答应宋国的所有条件,让宋人无借口攻打大夏;这么做的风险是,自己没有经李元昊的同意便私自答应宋人的请求,到头来李元昊会跟自己秋后算账,自己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不过若是大夏被攻,直至灭国亡种的话,自己这个宋人眼中的叛逆也终究难逃一死,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铤而走险。
“皇上啊皇上,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要是个真正的明君的话,定会明白亡国和颜面孰轻孰重,臣之行为完全是为了大夏的社稷着想,也是为了您着想,臣不得不作此决定了。”张元向北而拜暗暗祷告,他豁出去了。
午后,张元带着属官随从赶到路府衙门求见苏锦要求谈判,苏锦去城中的居民区视察百姓的居住和饮食体察民情去了,那张元便坐在衙门大堂上不走,声言坐等苏大人归来谈判。
衙门的差役没办法,只得去城中寻找苏锦,苏锦却大手一挥叫差役带话给张元道:“谈判之事无需着急,请张大人在城中游玩歇息几日再谈不迟。”
张元明白这是苏锦的拖延之计,休息几日?到时候你们都要打到我兴庆府了咱们还谈什么?张元请衙役带路,冒着飘落的雪花寻了数处街坊,终于在南城见到了正带人帮着一户百姓搭建房顶大梁的苏锦天道殊途全文阅读。
苏锦一见张元,忙笑眯眯的迎上前来拱手道:“张大人,您怎么来了?南城的风景不咋地,此处新建房舍都是民居,没什么好玩的,大人若是要看渭州的风景我个人建议还是去西城,那处有个小明湖,此刻正是观赏岸边垂柳缀雪,千丝万缕如白垂绦,比之春日绿柳扶风夏日满湖菡萏连天之碧的美景不逊分毫,别有一番味道呢。”
张元翻翻白眼强忍怒气道:“苏大人,本人可不是来渭州看雪景的,公事未了,如何有闲情逸致游玩?”
苏锦摆手道:“急什么,还有明日呢,你我身体康健又不会明日便暴毙身亡,不急不急。”
张元正色道:“苏大人,我办事与你不同,公事未了那是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咱们还是先将和议之事谈好,然后再休闲为好;贵国皇帝赋予你和议之职,你也不能将如此重要的职务视同儿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