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光顾自己享乐,像宋小姐这样乐善好义的人,实在是难能可贵。”沈连华拼命替她做宣传。
宋佳微莞尔,谦虚地说:“沈先生严重了,做人不能忘本,我也只是想要行善积德,希望余生免受苦难。”
明明是小家子的话,却因为宋佳微的心无城府而显得落落大方,沈连华面对镜头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宋佳微的后脑勺。
她似乎太过出众了些。
八点整,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提示着在场的人,拍卖会即将开始。
一行人纷纷落座,舞台上的拍卖台升了起来,会场上只留下一盏照射拍卖品的聚光灯。
沈连华和宋佳微坐在了中间的位置,章竟泽等人是易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第一行中间的位置,自然非他们莫属。
章竟泽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章竟天的短信:爷爷寿宴派对十点开始,爸爸吃晚饭就会离开,不会留下来参加派对,哥,你要准备好礼物哦!否则爷爷会生气哈哈!
收好手机,章竟泽等待着明清末期的那件青花瓷花瓶,老爷子对花瓶觊觎许久了,这个花瓶本是一家企业老板的心头好,不论别人出多少钱也不愿意出售,老爷子也不强人所难,也就罢了,最近这个老板公司破产,只好把能典当的全部拿出来给当了,今天是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所以章竟泽才会参加这种人潮拥挤的拍卖会,誓要拍下来庆祝老爷子大寿。
花瓶排序在第三,前几件都是鼻烟壶这一类小玩意,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也就快速过了一遍,直到花瓶被摆上拍卖台的时候,原本沉寂的场子里起了一阵阵喧哗声。
花瓶不仅瓶身完好无损,光洁的瓶子上绘画的是明清末期地主欺压百姓的实景,据说是一位九品芝麻官替百姓申诉无门,只好把农民百姓所受的苦难描绘在这做工细致的花瓶上,希望有朝一日有机会将它呈现给当时的皇帝。
是一件极具历史意义的物件。
司仪拿着麦克风,唾沫横飞地夸赞一通后,便开始拍卖:“苦辛志青花瓷花瓶,起拍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五万起,拍卖开始!”
人人对它是虎视眈眈,叫价一波接一波。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七十五万!”
“八十万!”
“一百万。”一道与场内激烈争执格格不入的冷言响起,众人纷纷望去,章竟泽举着号码牌,目光死死锁在苦辛志花瓶上,看样子是志在必得。
章家大少爷一开口,所有人立马噤声,只得苦巴巴地望着那只做工精细的花瓶,扼腕叹息。
谁敢和他抢?
司仪见久久没有人开口,他便高举着木槌喊道:“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一百万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纷纷鼓掌祝贺,均是暗暗庆幸眼神够好,认出了那个人是章竟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青花瓷花瓶被送到了后台,章竟泽看了眼腕表,八点四十,饭宴应该结束了,他正打算起身离开,提前参加宴会,拍卖台上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是第五件物件,与刚刚那个花瓶同出一位画师,苦辛志发簪!起拍价,二十五万,每次加价一万起,拍卖开始!”
章竟泽又坐了下来,苦辛志发簪?倒也可以配套给老爷子送过去。
于是他依然是志在必得地举起号码牌:“三十万。”
众人心里纷纷骂道:草,好东西都让你给顺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间苦辛志青花瓷物件又要被章竟泽拍走的时候,场内中间的位置,响起了同样冷傲的女声:“三十一万。”
沈连华被身旁的宋佳微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佳微,你干什么?这是章竟泽看上的东西。”
黑暗中的宋佳微没有转头,而是同样志在必得地看着那支发簪:“拍卖拍卖,价高者得,他是章竟泽又如何?”
其实这只发簪共有两个,一左一右,左边那支在刚刚出土的时候就被宋佳微给看上了,宋立民当时还找了门路,不让它出现在拍卖会上,私底下以高价买了回来,送给他最宝贝的小公主。
宋佳微也很懂事,有了一支左边的,也就没有再要右边的那支。
后来刚刚怀上孩子的时候,因为孕检的事和沈连华吵了架,两人争执中发簪摔在地上,断成三截。
当时沈连华是不耐烦地摔门而去的。
“那是章家大少爷……”沈连华提醒宋佳微,章家大少爷他们惹不起。
谁知宋佳微仍是不甘示弱地说:“他还是我老板,所以呢?连华,你怕了?”
沈连华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鄙夷,忙正色道:“不是,怎么可能,我就是担心他是你的上司,万一因为这件事把你给记上了,你在公司的日子可怎么办呐?”
嗯,说得挺在情在理的,其实还不是因为胆小如鼠?
宋佳微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没有接下话题,沈连华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尖。
章竟泽同样望着那支发簪,没有回头他也听出了,那是宋佳微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关注着事态发展,都认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死定了,就连沈连华也想好了,如果章竟泽怪责起来,他一定马上转身离开。
司仪等了片刻仍是没有等到章竟泽有所动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灼地喊着:“三十一万第一次,三十二万第二次……”
章竟泽该不会把火撒到他的头上吧?
这时,只见章竟泽把号码牌放在了一旁,看样子似乎放弃了发簪,不禁令得司仪和沈连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三十二万!”喊价的是沈连华。
既然章竟泽已经放弃了这支簪子,他怎么也得在宋佳微面前硬气一回,刚才她那种嘲篾的语气,让他耿耿于怀。
沈连华的喊价是宋佳微预料之中的,他摔坏了她的发簪,怎么也得赔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