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岚这一提醒,伊丽莎白也立刻反应过来了。原本苍白的脸庞被气得通红,双眼闪着怒火:“我早该想到的,以达西先生对可怜的威科姆先生作出的卑劣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在意拆散一对相爱的人这种小事?”

哎呦莉奇你又提醒我梅里顿那还有个叫做威科姆的镁弹加大杀器呢……简岚险些想要翻白眼了……也不知道如果她没能阻止莉迪亚私奔,达西先生还会不会屁颠屁颠的为伊丽莎白去解决这件事情……要是莉迪亚最后跟威科姆私奔了却没结成婚,自己和莉奇到好办,玛丽和基蒂就真的不好嫁人了……那贝内特太太的神经岂不是要折磨死他们了?

伊丽莎白的话让达西先生神色一禀,似乎想到了什么,达西立刻向简岚看去。他还记得那天舞会上,自己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她躲藏的那个角落,然后忍不住询问她对他和威科姆之间流言的看法,那时他并不太懂他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她的想法,可是现在他却明白了。

……

“我想您并非心虚,用不屑来形容似乎更合适一些。”

……

就算是现在,达西依旧能回忆起她说话时好听的声音,明亮的眼神,那里面有对他全然的信任,而不是为了讨好他而说出的奉承话,更不是敷衍。

她相信他的品格,即使自己在她眼里傲慢又自大,沉默寡言令人不快,可她依旧用不屑这个词精准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要想到这一点,那种满足感就会一次又一次的溢满整个胸口。就连她批评自己的那些话,在达西听来都透着一股亲昵。因为他不曾见过简.贝内特小姐对谁说过哪怕一句重话。当然,树林中对科斯林先生除外。

达西死死的盯着简岚,想要听到她为自己辩护的话。他知道她相信他,相信他不曾用任何卑鄙的手段对待威科姆。现在他想要听到她哪怕说一个词,只要相信他就好,没有因为自己破坏了她妹妹的婚姻而否定自己。

胸口中一股惶恐和酸涩冲上喉咙和四肢,达西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生怕错漏了一个单词。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她的表情严肃又凝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有些担忧。她就这样带着让自己的心口发酸的表情踏上了马车。

天知道达西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身体,不让自己离开马车的掩护,让自己站到她的面前,拽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告诉她他并非怀着恶意拆散她的妹妹和他的朋友,告诉她不要不相信他的品格,告诉她,他爱她……

他爱她。

他要趁着她不爱他,逃得远远的,可是逃不掉。那些他要躲避的,一一如查尔斯说的那样,铭刻在心头,骨头上,每一滴血液里,仿佛诅咒一样。

“狡猾的戏弄你,狠毒的折磨你,嚣张的践踏你……你说的没错,查尔斯。”达西看着路边雨后形成的积水,喃喃自语。

她只要一个不相信的表情,就可以将它滚烫的心践踏进脏水沟里。

“可笑的是……她还毫不自知……我本应为此感到庆幸的……”

马车上,回过神来的简岚很有些无奈的对激动的伊丽莎白说:“早就想找机会跟你说说威科姆先生的事情了,莉奇。”简岚想了想,于是把她对达西和玛丽说的话揉捏了一下,讲给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误会达西只是因为偏见,而不是愚蠢。简岚有条有理的把她们都看到的客观事实放到一起对比,加上威科姆现在正追求金小姐的事实,就连伊丽莎白也没法否认,或许威客网木并非他标榜的那样知道感恩,上进且善良。

“所以,如果能想什么办法让达西先生不再阻挠,你和宾利先生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阻力。”

这才是简岚将达西参与了这件事情告诉伊丽莎白的主要原因。

“我们先去一趟邮局,我有信要寄。”简岚对脸色缓和了不少的伊丽莎白说。

“给玛丽的信吗?”伊丽莎白问道。

“嗯。”简岚摸着口袋里面的两封信,含含糊糊的回答。

chapter5

“德?杜兰先生。”亨利走进书房,来到尼古拉斯面前。

“怎么?詹姆斯又向这边儿走了吗?”尼古拉斯说话的感觉好像是只要亨利点头他就会穿上外套落跑。

“不是的,先生。”亨利的嘴角有一点不易觉察的扭曲,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是文学版块编辑部送来的简?贝内特小姐的信。”亨利说着,将一封看起来很厚实的信件放在了尼古拉斯的面前。

几乎是下一秒,尼古拉斯就拿起信打算拆开来看,可是在拆蜡封的时候,又仿佛想起什么,停下了动作。

这次故事会直接写完吧?

尼古拉斯看着信,不确定的想。

犹豫了又犹豫,尼古拉斯终于还是狠狠心打开了信,然后还不忘了对要出门的亨利说:“要是詹姆斯过来了迅速通知我。”

“是的,先生。”

“哦,对了,母亲过些日子想要邀请简?加德纳小姐来家里做客,记得通知菲丝太太整理出一间卧房。”

“我知道了,先生。”

“亲爱的杜兰先生,希望您一切安好。我已与一周前抵达伦敦,并且寄住在亲戚家中,在此附上新的邮寄地址。对于迟迟未能得到您对于第一部分故事的批评和指教,我感到十分的惶恐。于是我只能失礼的将故事的第二部分提早寄过来,希望您能给予评论。”

“狡猾的女人!”尼古拉斯低声骂道:“要是我像之前那么吹毛求疵你还能这么快把第二部分寄过来吗?第二部分……还不是完整故事……该死!”

尼古拉斯脑中几乎已经能看到一个身材消瘦尖酸刻薄的女人在奸诈的笑了。说不定她还戴着一副像约翰那样的傻透了的眼镜。

不过……就像约翰说的,能那样细腻的描写出爱情的酸涩和美好的女人,真的会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吗?尼古拉斯闭上眼睛摇摇头,把脑海中关于那个女人的各种想象抛出去,然后低下头开始看故事。

……

夜。

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一张宽大的木头办公桌上。一个金发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坐在办公桌旁边,闭着眼睛。一只雪茄被他夹在两指之间,顶端已经堆积了很多烟灰。整个房间都朦胧的缭绕着轻烟,在月光下显得尤其独特。桌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烟灰和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的烟草气味昭示着此间主人此刻心绪的不平静。

已经多久了?自从读完这个故事,已经多久了?三个小时,五个小时还是七个小时?

尼古拉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过窗子看向了伦敦幽暗的街道。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此时已经有很多工人起身整理,准备去工厂上工了。

尼古拉斯感觉那个故事其实已经讲完了,一个扭曲,悲惨又肮脏的故事,他不知道在这个故事后面她还能写些什么,她还能写些什么让这个故事更加的扭曲和悲惨?

尼古拉斯看着街道上昏暗的煤油路灯,眼中露出些莫名的光芒。

你果然很厉害,简?贝内特小姐。

尼古拉斯嘴角勾出一个冰冷且略显得邪恶的弧度。

你竟然有本事让我觉得,我好像你笔下那个放荡的法国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