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左乐之牙缝里挤出个切齿的声音:“去求武王妃。”
皇帝蹙眉沉吟一会儿,道:“就算武王妃真的有办法,但武王现在还病着不是吗?就凭这一点,就够她理直气壮的拒绝你。”
“我的话,可以跟她私下交易。”左乐之咬着牙道:“用那口泉眼跟她换。”
皇帝抿唇,蹙眉,一会儿才道:“泉眼一旦被她毁了,就再也没有了。”而留着,却还大有用途,那种东西,太有用途了……
左乐之一听,倏地抬头看着皇帝,眼眶不禁发红低声带哽,犹似控诉一般:“一口泉眼算什么?凡儿可是你的孩子!”
皇帝一听也火了,沉声就道:“我何时说过凡儿不是我的孩子了?搞清楚,当初不愿进宫的是你,硬要将他带在身边的也是你!如今,你却一副我不负责任的语气斥责我,算什么意思?”
左乐之面色顿时难看至极,低着头咬着唇不再说话,更忽的转头就往外走……
“站住!”
*分啊分啊*
左乐之人还在宫中,萧如梅却已匆匆到了武王府,直言十万火急的急事求见武王妃。
萧如玥闻报就笑了,满满的鄙夷和嘲讽,倒也干脆的让人把萧如梅请了进来。
“六妹,六妹……”
萧如梅人还没到,嘤嘤哭声先传来了,只是一进厅,哭声便关闸似得一下停了,面色苍白的看着主位里的人……
皇甫煜坐在主位里,苍白的俊脸难得的显着阴沉,眉宇紧凝,摇曳的烛火下额角更隐有青筋跳动,而他的怀中,抱着严严实实裹着棉被还琴瑟直抖,小脸苍白而两颊却不自然发红,呼吸明显既短而且急促的闭着眼的萧如玥。
“四堂姐深夜造访又哭又闹,到底有何贵干?”
皇甫煜的沉声,惊回了萧如梅的魂,支支吾吾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萧如玥凤眸微撑开了一道缝儿,虚弱出声:“王爷……咳咳……不要生气……”
皇甫煜张嘴好似继续要骂人,但低头看了看萧如玥,就又把话憋了回去,把她又抱紧了些,墨眸则转瞪向萧如梅,面色绝对更难看了,但声音倒是轻缓了许多:“四堂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王爷恕罪。”萧如梅吓得咚一声跪了下去,支支吾吾却也不敢隐瞒:“我,我家相公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半夜就病了,我本来是想求六妹帮忙救他……”
“病了?病了没有御医吗?”皇甫煜一听似乎更火了,还一口气接不上来的狂咳起来,却还边咳边骂:“病了不找御医,却三更半夜找上武王府来,咳咳……本王,本王的王妃何时成了随人支遣的江湖郎中了?”
同在厅中的晓雨等人低头默默:王爷王妃,您们好黑好演技……萧如梅的面色愈发煞白,眼眶一红泪了奔了出来,“王爷明鉴,我们,我们有请御医,可是御医都束手无策,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忽然想起白日时六妹救了廉亲王府四小姐……虽然六妹确实从没说过她会医术,可是,可是她也没说过她不会啊,而且白日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是她救了廉亲王府的四小姐,我,我也就是抱着一丝希望求上门来的……”
哭哭啼啼说着,猛然想起了重要的东西,赶紧掏出封信来:“王爷,这里,这里还有我家公公的亲笔信。”
白易立即过去将信取了,送到皇甫煜面前,却被萧如玥伸手取了去,还虚弱出着声道:“四姐,你先起来,别跪着,地上冷……”
萧如梅一阵感动,直点头着爬了起来,关切的看着“虚弱”的正看信的萧如玥,小心翼翼问:“六妹,你没事吧?”
不料,沉默一阵的武王大人劈头就沉声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她像没事的人儿?”
萧如梅吓得激灵,不敢再吭声,脑子却乱哄哄的直炸。以前只知道武王很疼六妹,却不知竟疼到这个地步,整个人都转性了似得暴躁得不行,哪里有半点平日和蔼亲和的影子?难怪之前那次把萧家给围了险些踏平……
“王爷……”
萧如玥适时娇嗔给萧如梅解围,并对她道:“四姐,对症才能下药呀,我也没见到四堂姐夫,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你求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萧如梅一听那是愿意帮忙的意思,顿时大喜,却还没开口,就听皇甫煜沉声喝道:“私放武王妃出门者,杀无赦!”
左乐之好不容易从宫中回府,就听到随后回府的萧如梅传达的武王的意思,顿时面色发青。
“武王妃当真病得那么严重?”病得那么重的人,还能悄无声息跑进丞相府害人?
鬼才信!
但,他又能怎么样她?还能领着御医冲进武王府检查她吗?他,可还得求着她给自己的儿子保命……
咬牙切齿,左乐之亲自快马加鞭带着左凡登门,当然,登的是武王府后门!
武王大人又一番旁若无人的大秀宠爱,大摆臭脸,才听了武王妃的哄撤了,把空间留给她和左乐之父子。
萧如玥有模有样撑着“虚弱”的身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左凡,猛然惊到般,又煞有其事的拧紧眉给左凡把了脉后,才脸色奇妙的看着左乐之,道:“他……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吧?”
左乐之抿了抿唇,只点头。而,何止是有数?简直太有数了好吗!
萧如玥咳了两声忍住笑,看起来却更娇弱经不住一吹般,看着左乐之就语重心长起来:“看来,别人是要过河拆桥啊……”
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贼喊抓贼吗?见过罪魁祸首这么脸不红气不喘吗?要不是心里有数,他还真被她骗过去了!
左乐之气得半死,却也不敢流露出来,积攒了一夜的一肚子火气憋在肚子里乱爆后才敢张嘴,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那罪魁祸首道:
“抱歉,我无能为力。”
正文 148 武王大人的任务
权谋者,既阳也阴,心照而未必宣之。
萧如玥和左乐之便是这样的情况,即便彼此心中都清楚某些事,却以大局而论就是不能直接摊开了说,谨慎以此为界互相使阳弄阴拼智斗狠……
想当然耳,此时左乐之被萧如玥气快脑溢血,却也是不能发泄出来的,更甚至,得抛弃尊严骄傲,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左乐之咬咬牙,膝盖一曲,直挺挺的身板就咚声用力的冲萧如玥跪了下去,俯首贴地以示谦卑,而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生硬而嘶哑:“武王妃,我求您,求您救救这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才十九岁,我……愿意用泉眼跟您换他一命!”
凤眸微低,太师椅中的萧如玥居高临下的睨着那虽然下跪伏贴地面,却依旧浑身紧绷,像迫于强力而收紧的弹簧一般的左乐之,唇角缓缓翘起,扬出讥讽的弧度……
开口,却语调不减虚弱和善:“丞相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呀,若是能咳咳……能救的话,我当然会救,好歹令公子也是我四堂姐夫不是?可是……可是……”犹似悲忽从心生,一下声音就带了几分哽咽:“我连王爷都救不了,又如何救令公子?”
笑话,救了你儿子,不就变相的告诉你们武王的病确实好了?到时候,你们又像之前利用铭王妃和其奸夫一样,随随便便找个御医顶黑锅说是他放出去的消息,谁又能奈何你们?而那时,病愈还依旧报病的武王,就有了欺君诳天下的罪名!
伏低几乎贴地的左乐之又紧了紧唇,才道:“但,您让王爷活下来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