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巧红了眼眶,把甄玉得病的经过说了,又道:“夫人这样的才貌,却是天妒红颜,不肯让她好好活着了。”
夏初柳一听病得严重,已有下世的样子出来,不由大惊失色道:“怎么突然就病得这样严重了?这宫中的御医,京城的名医,竟无人能诊出是何病么?”
周含巧摇摇头道:“首辅大人现下呼风喊雨,何等位高权重,京城里什么名医请不到?可有名医也无用,就是诊不出病情来。夫人自己疑心是中毒,又请了解毒圣手来诊治,开了药服下,依然没有好转。”
夏初柳问道:“那病的症状究竟是怎么样的?”
周含巧细细道:“先是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接着头痛心悸,卧床不起,不过几天功夫,形容就枯槁下去了。”
夏初柳听完叹息一回,因看天也不早了,便告辞出来,回了王府。
这几天唐妙丹不在府中,各人散乱,夏初柳进出一回,也没有人理论,一时有人见她回来了,便道:“夏美人,郡主养的那只猫好像病得更严重了,你还不去瞧瞧?若是有个好歹,到时郡主问起来,算谁的?”
唐妙丹被召进宫时,是吩咐夏初柳照顾那只猫的,现时猫病了,夏初柳也有些慌了,忙进去抱了猫出来,转头请府中大夫瞧。
大夫瞧了一遍,皱眉道:“你们怎么弄它了?看着是虚脱之症呢!”
夏初柳也不解,答道:“它前几日昏昏欲睡的,不思饮食,这几日不爱动,看看就像没了生气呢!”
大夫摇头道:“别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罢?”说着开了一个药方给夏初柳,“煎了药给它服下,看看效果再说。”
夏初柳接了药方,抱了猫出来,自去喊小丫头出府抓药,煎了药给猫灌下。
猫儿服了药后却是呕吐起来,看着情况不妙的,夏初柳有些发呆,深怕这猫死了,自己会受唐妙丹责斥,因愁眉不展。
至晚,唐妙丹却是领着碧心回了府。
一听唐妙丹回府了,夏初柳忙忙抱了猫儿去见,说了猫儿的症状,只等着唐妙丹责罚。
唐妙丹却不意外,随意道:“病了呀,那喂它吃一颗解毒丸便是,不必灌药了。”说着吩咐碧心道:“把上回太上皇赐的解毒丸拿出来,给小白喂一颗。”
小白却是这波斯猫的名字。
夏初柳帮碧心把药丸磨成粉,拌在水里喂给猫儿吃了,这才问道:“这解毒丸是什么路数?真能治得这猫儿的病?”
碧心笑道:“这解毒丸可神了。是太上皇丹炉里炼出来的神丹呢!听闻之前炼了一炉丹,叫小道士试吃,吃着却是不妥,后来又炼了这丹,却有解百毒的功效,让小道士吃了,倒解了原先丹丸的毒性。太上皇正派丹时,见郡主过去,便赐了郡主三丸。别看这猫儿病得重,一丸下去,指不定就好了。”
“这么神奇?”夏初柳帮着服侍猫儿,见猫儿吃了药,这回不再呕吐,而是闭了眼睛睡觉,便轻轻抚了抚它的毛发,怜惜道:“这几日瘦多了,待病好了,还得再养养,才能恢复到原先的样子了。”
她正摸着,却发现猫儿毛发全是湿的,不由诧异道:“流汗了么?”
碧心一见道:“快拿干毛巾给它擦汗,再喂点糖盐水,等它缓过气来,便好了。”
这一晚,甄玉服侍了猫儿一晚,天亮时,猫儿却是好转了,轻轻叫着,稍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心下高兴,忙抱了猫儿去见唐妙丹,想把猫儿交还她,才到廊下,便见孟来进了唐妙丹的房间,她才要避开,不想猫儿从她手中挣脱,跑到一侧的窗边,她走几步去抱猫儿,正好蹲到窗下,便听得里面唐妙丹的声音道:“甄玉娘快死了吧?”
孟来答道:“群医束手无策,虽怀疑是中毒,只寻不到毒源,料着熬不到明天的。”
唐妙丹解恨一笑道:“皇兄为了她,还逼问我有没有解药呢?哈哈,我有解药也宁愿喂了小白,才不会给甄玉娘呢!”
孟来道:“也不怪一众人查不出来的,那时节郡主令我把药下在大梨膏中,那第一罐大梨膏,甄玉娘自然是吃完了,到后来再得了第二罐大梨膏,已是无毒的,就算有怀疑,从第二罐大梨膏着手,却是查不出什么了。”
夏初柳抱着猫儿呆呆蹲着,好一会才蹑手蹑脚走了。
很快的,夏初柳去见碧心,道:“碧心姐姐,小白还没好利索,你再给一颗解毒丸吧!”
碧心诧异道:“那些道士都是一丸见效的,小白中的毒难道比道士还要厉害?”
夏初柳怕碧心不肯再给丸药,便道:“这猫儿毕竟是皇后娘娘的,若现下死了,将来皇后娘娘问起来,说郡主把猫儿养死了,到时又要起争执的,碧心姐姐再给一丸罢,这一丸下去,小白定然全好了。”
碧心想着唐妙丹和申氏不和,这一回进宫又和皇帝起争执,现下正怕再生事,一只猫儿死了虽不是大事,若申氏要计较,再有人存心挑拨,确实又会起争端,因只犹豫一下,就再给了唐妙丹一丸。
夏初柳得了丹丸,拿个瓶子装着,找个借口飞速出府,先行寻到周含巧家中,喘着气道:“周娘子,夫人有救了,只我进不去王家,还得你带了我过去。”
周含巧摸不着头脑,问道:“倒底怎么回事?”
“郡主令侍卫下毒在大梨膏中,夫人服食了大梨膏,便中了毒。”夏初柳简略说了孟来和唐妙丹见面所说的话,又道:“我在王府时,恰好看见郡主给猫儿喂食大梨膏,那猫儿的症状,和你们说的夫人中毒症状,是一个样的。昨晚郡主回府,见猫儿不妥,令碧心拿出解毒丸喂给猫儿吃,猫儿吃了,今早却是好转了,看着已是解了毒。我只壮胆从碧心手里哄了一颗解毒丸出来,不管这丸能不能治好夫人,我都算尽力尽心了。“
周含巧一听,哪顾得许多?早喊了人备马车,拉着夏初柳上马车,两人急急往王家去了。
周含巧是常进出王家的,有她带着,夏初柳自然顺利进了王家。
因甄玉病着,王正卿不许人随便进出她的房间,周含巧怕等人通禀耽误时间,便直接说要见立夏。
立夏听得周含巧有事要见她,很快出来了,待听完周含巧的话,一时惊喜交集,带了周含巧和夏初柳就往甄玉房中来了。
这么一会,王正卿死马当活马医,不及多问什么,已是接过瓶子,倒出那颗药丸来,一把就喂到甄玉嘴里,哄道:“快吞下!”
甄玉却已昏昏沉沉,根本无力吞下丹丸。
夏初柳忙上前,扶起甄玉,把药丸抠了出来,交给周含巧道:“快点磨碎了。”
周含巧手快,早接过药丸,找到药碘子,只一碘,就把药丸碘碎了,倒在杯子里,再斟水进杯中一搅,身子一旋,已是端了杯过来,和夏初柳一人扶着甄玉,一人灌,把药灌了下去。
药一灌下,夏初柳给甄玉抚胸顺气,周含巧拧了热巾子来给甄玉敷脸,又吩咐胡嬷嬷道:“准备着干衣裳,待会儿三夫人出汗了,便要赶紧换衣裳的。”
甄玉服了药,却是睡着了,只汗出如桨。
夏初柳一边给她捂实被子让她出汗,一边给她搓手心和耳朵。
周含巧则准备这件准备那件,忙忙碌碌的。
一时房里其它人倒成了摆设。
王正卿紧紧盯着甄玉,见她灰败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不由喊道:“玉娘!”一时扑上去,惊喜交集,有些难以相信。
夏初柳见了甄玉的情状,知道解药起效了,一时大喜,颤声跟胡嬷嬷道:“嬷嬷,快备糖盐水来给三夫人喝下,这出汗太多,也怕虚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