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燕淮安在满是花盆泥土的屋子里坐得挺舒坦,听老头儿说完了别别扭扭又加一句,“其实那孩子还行,就是这几天因为得了方子没怎么搭理我,刚才抹黑他呢。”

燕淮安不费吹灰之力从他嘴里套出来许多真实度很高的话,听了佯装发怒继续套道:“怎么不搭理你了?他可是特地派给你做药童的!”

老头儿见她怒了更为柳凡说话了,“也没什么,废寝忘食在屋里学本领罢了。”

“废寝忘食?”

老头儿“嗯”了声,语气莫名骄傲“是啊,几日不出一屋,堪比老夫当年!”

燕淮安一嗤,到了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桃花居士当年是真厉害,只是大概谁也想不到是这个德行,敏锐察觉到几日不出一屋的柳凡也许有点儿问题,她似不经意一问,“柳凡如今还在屋里里呐?”

老头儿骄傲点头,燕淮安没再提这茬,伸手给老头儿把脉,“近来总觉得暴躁心烦,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救命恩人的身体是大事儿,老头儿郑重地上前,仔细诊了诊,肃然不语,与方才那个心智有损似的人一点儿也不同,眸光交涉之间竟能看得出里面的沉静与凌厉。

燕淮安觉得他在装糊涂的想法又重新在心头窜起。

他诊了半晌,燕淮安的心吊了起来,见他收了手,低着头烦躁地在屋里踱了两圈,打趣道:“怎么,这样一会儿,这病就过给你了?”

老头儿突然抬头,总是开展的眉头紧皱,声音压低,“你动用那方子了?”

燕淮安笑着,“怎么?”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那方子不能随便动用!”

“本宫也是迫不得已。”

“用了也不能配合着那针法用!”

燕淮安的眸光微沉,“什么针法?”

老头儿不傻,看燕淮安这样就知道她是被人算计了,他缓缓道:“那针法是当年我师父独创,说只传给门内弟子,当年师父说要去云游就再没回来,现在我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师弟师侄会,更找不到师父。”

他露出无奈的神色,“那针法配合着香料用,能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由于各人调制的香不同,下针的顺序也不同,所以解法只有下针人才知道。那方子单独用除了让人变得冷清没有大害,这法子也是,可若是一起用了…”顿了顿,他望着燕淮安风平浪静的凤眸,“就会对人性情产生相反的影响,变得越来越暴戾,直到内力反噬,爆体而亡。”

他说完了,燕淮安淡淡“哦”了声,“所以现在要么找到下针人,要么废除内力?”

老头儿黑着脸点头,以他的水平,的确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不能完美地救人是对他这桃花居士的侮辱,当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尤甚。

燕淮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摆摆手,“别想太多,本宫再留内力几日,顺道儿找一找那下针人,若是真找不到,真正做个普通人也是好的。”

她笑着站起来,又重重拍了老头儿一下,挥手道别,“好好看管这院子,本宫若是真废了内力,今后身娇体弱有个病有个灾可就都靠你了。”

老头儿没有留燕淮安,想是在急急琢磨着怎么找一找那个消失了能有三十来年的师父,燕淮安迈出院子,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桃花居士的师父,她暗了眸子,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那消失的十来天的记忆,她到底在哪里,做了什么,这样的算计,又是谁的手笔。

躺在床上合眼,她默默引导自己的内力一遍遍慢慢地在经脉里走行,就算是既定事实,也得靠努力给它扳回一成。

扳着扳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已是繁星满天,大概是陈暮从窗户外见她睡得好便没有叫她,她伸了个懒腰,捂着空落落的胃思衬着先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给她温着的粥,一般都会有。

半路撞见了在小路上漫游的柳凡。他穿一身儿白衣,乌发漆黑,皮肤刷白,若不是燕淮安目力好胆子大指不定给她吓成什么样,就是这样,燕淮安也反射性地捂了捂心口,开口斥道:“做什么呢!”

柳凡正一头埋进医书里头,极其专注,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女声惊了一跳,见是燕淮安连忙收了手里的书,行了个端正的礼,音色冷清“研究医书。”

燕淮安狐疑地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天上不太明堂的月光,柳凡又解释道:“打小养成的习惯,遇到不懂之处只有晃荡着才能想通。公主若是不喜…”

燕淮安不在意地摇头,“没事儿,爱晃就晃罢,只是下次不要晃地这么远了。”

“诺。”

燕淮安颔首欲走,却见柳凡一声惊呼欲倒在她这方向,反射性伸手欲扶,却被理智及时阻挠没有扶到,小少年凄凄惨惨倒在了小土路上,“下次小心点儿。”

燕淮安扔下一句话走了,留下后边儿柳凡微冷中染着焦急的眸子。下午从老头儿那里无意中听说他不小心说燕淮安出事儿了,一瞬间他就联想到自己的施针,再问老头儿却怎么也不肯透露。那老头儿看起来糊涂,实则精明的很。

燕淮安对主子多重要他心里清楚,若是真的因为他针法的失误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主子不但会对他出手,对母亲,老头儿也不会放过。

他今夜莽里莽撞就是陈暮给的消息,燕淮安未进食,可能会走这条路,他便等了半夜,想着找个机会给燕淮安把脉,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机会,恐怕还会令燕淮安起疑,他太不谨慎周密了。

这个夜里柳凡辗转未眠,同样未眠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收到不少奏折,被逼着大开宫门,广纳秀女的燕淮黎。

燕淮黎暴怒,愤恨,却也理智,清醒。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想继续在这个皇位上坐下去,那他必须有子嗣,否则根基不稳,一些包藏祸心的便会蠢蠢欲动,给他留下一个又一个隐患。

前几年他就该纳了,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他一拖再拖,如今朝野上下已经对这事议论纷纷,他气急攻心,挥胳膊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都摔到地上,闭了闭眼,坐至三更。

他不会让别人碰燕淮安,也绝不会令别人碰他。只是这做法,不能再像前几年一样硬着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堵一堵那些个臣子尤其是老臣的嘴,永绝后患。

次日燕回的皇帝终于下旨,于年九月大选。

大选的名额有限,能够入初选的必定是姿容甚好,品德尤佳的大家闺秀,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李太傅的小孙女儿,李眉雪。

燕淮安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一愣,筷子上夹的一粒黄豆落在桌子骨碌碌正好滚到桌边未落地,她给那豆子又夹起来放在嘴里,冲与她汇报消息的陈暮一笑,“皇兄终于可以给本宫找个嫂嫂了!去,给楼里那个最好的白季玉背着,到时候给兄嫂做礼。”

“是。”

陈暮退下,燕淮安静静吃完一顿饭,“甚好。”

没待这碗筷撤下去,又有一个消息炸开了锅,最受瞩目的李眉雪竟然与人苟合,有了身子了。

第47章 觊觎皇兄的女人

筷子被放在瓷碗上, 一声清脆的“咯哒”。

李眉雪是多守规矩的一个人燕淮安一向知晓,怎么会做出那不堪的言论里与人苟合之事。叫去而复返的陈暮下去,她琢磨着大概不会有事儿, 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