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秋千的麻绳上挂着一块不大的木牌此时也在跟着晃,木牌上隐隐斑驳几个歪七扭八的中文字:庄天生,庄希贤,庄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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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最有情而最无情的。

庄美慧推开镀金弯柄的门把手,走进庄希贤的房间。

宽大明亮的卧室还保留着儿时的样子。

房间里飘荡着欢快的生日快乐歌,来自庄希贤小时候的游戏室。

庄美慧踩着地毯轻轻走过去,庄希贤正穿着睡衣,背对门坐在地毯上,庄美慧向侧边挪了一步,看到她正在聚精会神玩一个玩具。

在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娃娃屋旁边,现在放着一个一米多宽的新玩具,是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两只花栗鼠,她手上还有一个,此时她正拿着一件小衣服在给上面套。

庄美慧轻轻唤她:“希贤。”

庄希贤抬头,看到妈妈一笑:“妈妈你看我的玩具漂亮吗?”

一时间,庄美慧好像回到了女儿小的时候,她走过去,看清庄希贤手中的花栗鼠,舞台上的两只一男一女,男的抱着电脑。

她手里的这只,正被她套上小西装。

“你做的吗?”庄美惠拿起地上的小裤子明知故问。

庄希贤点头,而后飞快把花栗鼠递到庄美慧面前让她看一眼,骄傲的说:“这玩具是他做给我的,现在我给花栗鼠做上衣服,不过不给他看。”

庄美慧心中一痛,眼睛就酸了,自己的女儿,就像一只不知所措只知道磨爪子的小猫,却不知磨好了爪子可以去抓谁?!

“希贤,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庄美慧突然问。

庄希贤点头:“想和我说你和爸爸的事情对吗?”说话的时候,她正在专心的给花栗鼠系纽扣。

既然这么喜欢人家,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希贤,你一般都会照顾别人的想法,为什么这次会这样?因为你知道他对你好你才这样的吗?”如果可以,父母也是愿意帮子女充当恋爱顾问的,庄美慧尤甚。

庄希贤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又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才和他在一起的。”

庄美慧问:“那是为什么?”

“喜欢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我好,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后来在一起了,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也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对我好,反正……不是他对我好,就是我对他好。”庄希贤说。

她对简亦遥的心思一直单纯,却没想过,自己的不计较,就成了某种程度的不重视。

庄美慧看着她,如同每一个深爱子女的父母,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避免自己的孩子在感情上受伤害,纵然自己愿意替她承担一切,却也无法帮她在感情上成长。

她看向庄希贤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的那颗钻石依旧闪闪发光,庄美慧忽然说:“希贤,陪妈妈去祠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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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的祠堂,当年由庄老爷子亲自督建,坐北朝南,前后两进院子。

屋后是一望无际的枫树林。

庄希贤以前不常来这里,每年过年被庄美慧硬是带着来应个景,在平时非忌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来。

“你这次也回帝港城了,再来这里有没有觉得不一样。”庄美慧示意,旁边拿钥匙的工人打开了祠堂的大门。

庄希贤看着工人手上的锁头,第一次发现,这把锁,看上去都像是有年月的。

庄美慧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把锁,就是庄家以前在国内祠堂门上挂的,后来牌位被居家迁移的时候请了过来,可是那房子,终究是没留住。这把锁带来来,屋里正堂的梁柱那些,却都是按照当初庄家在国内的祠堂仿建的。”

庄希贤仰头看向上面的带着精美绘图的房梁,“我听说很多祠堂是不许女人进的,为什么我们家的可以?”

庄美慧笑了一下,摆手示意工人出去,看到祠堂的门关上,她才正色道:“谁有话语权就可以决定谁能进。男人当家的时候自然可以说女人不能进,可是咱们家……”庄美慧看向庄希贤:“现在当家的是我,以后是你!”

庄希贤说:“妈咪你忘了我的哥哥。”

庄美慧却拿布开始擦香案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像在回忆往事,片刻她说:“庄家早年逃出来的早,所以得以保存这些,这些庄家历代的牌位,每一位的故事,我们家都有记载,这就是一种传承。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和你父亲签字离婚?”

庄希贤静静点头。

庄美慧说:“是你外公的意思,当年他和范老爷子有约定,老一辈的人都是那样,重情重义,因为早年庄家在出逃的时候,得过范家的帮助,这些东西……”她手指向上面成百块牌位,“这些能保存,当初有他家的功劳,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约定!”

庄希贤看着上面那些牌位,以前觉得只是没有生命的牌位,这时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那是责任。

庄美慧却淡淡笑起来,语气很怀念:“那时候的人都是那样,有时候为了一句话,就是一辈子。喜欢一个人,不幸分开了,也会思念一辈子。”

而显然,范立坚不是这样的人。

庄希贤好像忽然明白了庄美慧的悲伤,她是在美国长大的,甘愿听从家里人的意思回去和范立坚成婚,不过是为了一个承诺。

庄家先祖重情重义,庄美慧不愿违背,却没想到遇上一个无情无义的。

“其实爸爸他也不是无情无义,就是耳根子太软。”庄希贤说道,不是想为范立坚开脱,只是想安慰庄美慧。

庄美慧却收起笑容:“他的事情,早已和我没有关系。”夫妻在一起时,自然互敬互爱,可是如果一方背叛了,那就真的如同摔坏的瓷器,再也无法修复。

只是想到当年,依旧意难平,庄美慧当年不明白,那个比不上自己一星半点的女人,怎么可以和自己一样,得到那个人的温存,那个人的热情,那些,只可以是属于她的东西。

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夫妻从来就不可能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