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他看着她,忍不住就笑了。

“你笑什么?”顾清梅轻轻地啐了他一口,丢下手里的帕子,转身出去,又端进来一小碗炸酱面,自己坐到下边的方桌跟前吃起来。

一时众人全都吃完面,马云裳进来,把碗拿去洗了。

顾清梅打了盆水进来,给两个小家伙洗脸擦手,换了盆水后,又给慕容羽也擦了把脸,出去把水泼了,然后回到屋子里,对慕容羽道:“你留下来歇个晌吧,大晌午的,日头太毒了,可别中了暑气。等地上的暑气消了,你再走。”

“好啊!”他欣然应允。

“那你还去我四哥的屋子休息吧,反正他不在。”

“我不要,我就睡妳屋!”他耍赖地赖在炕上不肯走。

顾清梅不禁有些脸红,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然赖在自己的屋子里。

若是放在大户人家,她的屋子就是闺房,可是从来都不准男子涉足的地方。

却见他把顾少华抱了过来,“来,我们找姑姑要一张纸,叔叔教你叠青蛙,好不好?”

一听叠青蛙,顾少华的眼睛顿时一亮,奶声奶气地说:“好!”

他笑吟吟地扭脸瞅着顾清梅,“给我来张纸!”

顾清梅微恼地瞪了他一眼,拿了一张裁好的冰雪宣丢给他。

他把长方形的冰雪宣撕成了正方形,然后手脚麻利地叠了一只青蛙出来,放到桌子上,用手一按青蛙的尾部,那只纸折的青蛙便一跳一跳地往前跳去。

顾少华开心地拼命鼓掌,屋子里全是他清脆的笑声。

顾清梅忍不住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大少爷,还蛮会哄孩子的。”

慕容羽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黯然,他宠溺地看着顾少华红彤彤的小脸蛋,“我的孩子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她一愣,“你……有过孩子?”

问题问出口,她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他这样的身份,有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没生出来!”他苦笑着说,突然抬眸瞥了她一眼。“按规矩,正妻不进门,小妾是不能生孩子的。”

“啊——”她不禁有些奇怪。“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没娶正妻?”

他却在这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马云裳从外边走进来,“少瞳,少华,别玩了,跟娘歇晌去!”

“我不……”顾少华玩得正开心,这一会儿,慕容羽又给他叠了一只船,和一只小老鼠,他怎么肯去午睡?

马云裳沉下脸,“少华,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叔……”顾少华害怕地钻进慕容羽的怀中,寻找靠山。

慕容羽赶忙道:“顾二嫂,再让他玩一会儿吧,刚吃完饭没一会儿,这会子躺下,容易积食,一会儿我哄他睡觉。”

马云裳张了张嘴,却没反驳他的话,转身掀了门帘出去,自去歇晌不提。

顾清梅又好气又好笑,脱了鞋子爬上炕,从炕琴里拿出几个枕头,并排摆在炕上,“那你哄着他们玩吧,累了就躺下歇歇,我去画画了。”

说完,她坐回到桌子跟前,拿了炭笔,继续认真地画花样子。

慕容羽又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看顾少华一直打呵欠,便搂着他躺了下来,“好了,不玩了,睡觉吧。”

“嗯~”顾少华哼哼唧唧地不肯睡。“叠青蛙!”

“下次再叠!”慕容羽拍着他的小屁股。“你要是不听话的话,下次叔叔就不给你叠青蛙了!”

顾少华不开心地嘟起嘴巴,不过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顾清梅抬眸瞥着他,就见他姿态慵懒地用手撑着额头,歪在床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小侄子,简直就是一副慈父的形象,不禁暗笑。

可能发现她在看他,他挑眉望过去,冲她笑了笑,然后安心地躺好,闭上眼睛。

竟在一个女人的注目下,毫不设防地睡了。

都城,一座华丽的府邸中,舒服的软榻上,坐着个姿态雍容的老妇,她的头发花白,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丘壑,眯着眼睛,将手中的一封书信举得远远的,吃力地看着。

良久,她才放下手中的书信,紧紧地拧起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第三封信了,希望这小子别做什么糊涂事。”

旁边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轻声道:“太妃,有大姐在外孙少爷身边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差池吧?”

“不是这个话。”那老妇缓和了一下神情。“羽哥儿年纪已经不小了,家中无妻,也无子嗣,正和了那个毒妇的意。她不为羽哥儿打算,我不能不为羽哥儿打算,更何况君氏临死的时候,把羽哥儿托付给了我,言明让我一定要想法子为羽哥儿另择贤妻。不管对方家世如何,一定得会疼人,能照顾好羽哥儿。如今,羽哥儿难得有了喜欢的姑娘,我这当外祖母的,怎么着也得成全了他。”

那妇人担忧地说:“可是西华郡主这门亲事是皇上给定的,退亲是不能的。”

“哼!”老妇冷哼了一声。“那等心如蛇蝎、不识大体的女人,就不要提了,春儿信中说的那位姑娘,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咱们家羽哥儿?”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就是门第太差了,是慕容家的佃户。”

“这都不叫事!”老妇不以为意地说。“咱们要想提拔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主要得看这姑娘!”

那妇人听了不禁有些无奈,“我的老太妃,您怎么就看上这位姑娘了?都城里配得上外孙少爷的千金小姐,还不得有上百个,随便挑一个,不比这乡下丫头强?”

老妇一双老眼,眼神却异常锐利,“这么多年了,妳瞧见羽哥儿主动亲近过哪家的千金小姐没?”

那妇人顿时语凝,想了一会儿,不禁讪讪地笑起来,“还真没有!”

“妳姐姐在信里说,自打认识了这姑娘,羽哥儿这些日子脸上的笑容,比以往这些年还多。羽哥儿不好色,在女人的事情上一向慎重,应该不会是那等以色事人的妖精,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丫头,竟然能让咱们羽哥儿开心。”

老妇说着,突然笑起来,“许久没出过门了,秋儿,咱们也出门去逛逛。我得亲眼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把羽哥儿招惹得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