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也不想老奴是干什么的。”冯保微微自傲道。
“也对,你这东厂提督,这回正好派上用场了!”李贵妃当机立断道:“我这就带太子去找皇后,你立刻带人,把那几个娈童抓起来,我们在乾清宫门前汇合,看孟和怎么解释!”
兵贵神速,于是分作两路,李贵妃亲自去文华殿接太子。这会儿正是太子的习字时间,没了冯保的看管,朱翊钧也露出顽童本色,正在和伴读们热火朝天的斗蛐蛐,玩得大呼小叫,不亦乐乎。李娘娘风风火火进来,望风的小太监,甚至都没来得及通风报信,结果一下抓了现行。
‘惨了……’朱翊钧登时就垮下小脸,暗叫倒霉道:‘又得罚跪一个时辰了……’
只见他母妃什么也没说,拉着他的手便往外走,那副急冲冲的样子,吓得朱翊钧小脸煞白,心中哀嚎起来:‘难道还要打板子?’
带着满心绝望,他被母妃拉上了轿子。起轿之后,李娘娘黑下脸来道:“今天的事情,该怎么罚你?”
“嗯……打手,然后罚跪。”朱翊钧可怜巴巴道。
“知道就好,打手四十下,罚跪两个时辰。”李娘娘威逼道。
“母妃饶命啊!”朱翊钧吓得浑身寒毛直竖,满眼泪水道。
“饶你这回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帮母妃个忙。”李娘娘利诱道:“要是表现的好,这次就算了。”
“母妃尽管吩咐就是,”朱翊钧眼前一亮,点头如啄米,接着又为难道:“可是我还小,也干不成啥事儿啊……”
“你能干好的!”李娘娘这才说出安排道:“待会儿,娘要去求皇后娘娘帮忙,她最疼你,所以你关键时刻一句,比娘的十句都管用……记住了,我一哭,你就跟着哭,然后给皇后磕头,说‘求求母后,救救我母妃吧!’她不答应,你就继续磕头,反复说,直到她答应为止,记住了吗?”
“哎,这事儿不难……”对于一个早熟的十岁孩子来说,确实不难。
“别掉以轻心,”李娘娘瞪他一眼道:“你得哭,真哭,皇后才会心软!”
“可是,可是儿臣哭不出来呀……”朱翊钧为难道。
“你就想着,要是哭不出来,回去后要挨八十下,跪四个时辰。”李娘娘狠狠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要是办砸了,回去你就给我等着!”
“啊……”朱翊钧登时像吃了黄连,泪水汪汪起来。
说话间,便到了皇后娘娘所居的慈庆宫外,陈皇后虔诚崇佛,偌大的慈庆宫有一半是佛堂,让人恍若置身寺院一般。管事太监吴德贵赶紧迎出来,请太子和贵妃在内室稍候,自有宫女奉上茶水糖果,他则去佛堂请皇后娘娘。
少顷,念完一篇经文的陈皇后,出来与李贵妃母子相见。她刚进来,李贵妃就连忙站起来朝她施礼,同时对太子:“快给母后请安。”
“给母后请安。”朱翊钧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脆生生道:“您今儿个可睡好了?”
“心肝儿,快起来。”陈皇后疼爱地喊了一声,拉起太子,一把揽到怀里,感动地对李贵妃道:“就是跟你偶尔提起一次,说晚上谁不好觉,叫这小鬼头听到了,竟隔三差五的这么问起来。”说着怜爱的刮着朱翊钧的鼻头道:“真是个会疼人的好孩子。”陈皇后发自内心的疼爱太子,功利思想还在其次,她原先生过个女儿,但后来夭折了,之后便没能再生育,但她太喜欢孩子了,而且朱翊钧又着实聪明可爱,所以早把太子视若己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这会儿,陈皇后把太子拢在怀里,奇怪道:“这会儿你该在文华殿读书,怎么跑到母后这儿来了?”
‘坏了……’李贵妃暗道,想三想四,却把这么明显的问题忘了。她担心的望着朱翊钧,唯恐这小爷一句话,就让自己无比尴尬。
“今儿个没课,大伴也不知有啥事儿,就让我早回来了。”谁知朱翊钧眼都不眨道:“早给母后请安,不好吗?”
“好,当然好。”陈皇后宠溺的搂着他,望向李贵妃道:“妹妹,你早晨不是刚来过吗,一天哪还用跑两趟?”
“能跑就多跑跑吧……”李贵妃凄然一笑道:“不知啥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呸呸,”陈皇后急忙道:“这是怎么说话的,忒不吉利了。”
“姐姐当然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了,是小妹福薄命歹,就要大难临头了……”说着站起身来,朝皇后盈盈下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