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方面,关键是皇上要表明,对太监倚重的态度。”陈官人叹口气道。
沈默正在听他们说话,突然门帘掀开,马原面色煞白的进来,凑近了道:“老板,街上兵荒马乱的,好像是冲着咱们这儿来的!”
一旁正在擦桌子的铁山闻言,把抹布一丢,抗麻袋似的背起沈默,就往后门冲去。三娘子和马原紧跟在后面……茶客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四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这是干什么呀?”人们面面相觑。
有几个茶客好象预感到什么灾祸,一个个往外溜。
侯掌柜道:“咱们也该走啦吧!天不早啦!”
“刚泡的茶,还没掉色呢。”马六爷还没明白过来。
这时候,棉帘被狠狠的扯下,一干劲装凶汉闯了进来。一双双穿着钉靴的脚像一只只铁蹄,从洞开的殿门密集地踏了进去,小小的茶楼被踏得地动山摇。茶客们惊慌得站起来,想要从后门逃跑。
“统统不许动!”凶汉们手里有刀还有枪,打着明晃晃的火把,将所有出口都堵住。
“几位兄弟,我是知府衙门的陈经办,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陈官人强自镇定道。
“东厂办事!”番子头目冷冷丢下一句。身边一个便服的男子,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目光直盯着陈官人他们这一桌。
“刚才是你们口出狂言,诽谤皇上来着?”那头目盯着陈官人几个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官人几个矢口否认道:“我们哥几个天天在这儿喝茶。在座诸位知道:我们都是地道的老好人!”
“是谁说皇上是个笑话来着?是谁说皇上糊弄人来着。”那头目阴测测道:“要是不说的话,就统统抓走!”说着瞪一眼侯掌柜道:“是不是你说的?”吓得侯掌柜筛糠似的打摆子,只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全抓起来!”那头目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回去慢慢炮制!”番子们便举着帘子便要上前拿人,陈官人惊慌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拿我!”
“原来才是个小小的经办,充什么大壳王八?”那便衣男子骂道:“今儿个听你那些见识,还以为你就是上海知府呢!”
陈官人才认出来,这人竟是方才在角落喝茶的茶客,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小意道:“那都是从邸报上看来的,我个小小的经办,知道个什么……”
“你个脓包!”便衣男子出去的早,没听到陈官人后来的大放厥词,因此啐一口,没再发作:“带走!”
“慢着,”只听马六爷面色苍白道:“我糊涂,方才的那些混账话,都是我说的,跟他们没关系。”
“六爷……”其余三人激动的望着马六爷。
“现在承认,晚了!”番子头目嘿然一笑道:“四个好朋友到牢里继续唠嗑吧!”
番子押着四人走到店门口,被马原拦住了:“小的是这家店的老板,诸位差爷辛苦了,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喝你个球,淡出鸟来!”番子一口啐到他身上。
“既然是老板,一起带走!”番子头目却不放过这个敲诈勒索的机会。
“啊,差爷饶命,小的可没干什么啊。”马原说着,将手里一摞银票奉上道。
“他们在店里妖言惑众,你没有阻止……”番子头目接过来,借着灯光一看,声音变缓和下来道:“怎么也得去作个笔录吧?到堂上实话实说,没你的事……”
待这队番子押着五人走掉了,茶客们才敢出门眺望:“这是怎么了?往常说过分十倍的话,也没见有人来抓啊。”
“噤声吧,兄弟。”旁人拍拍他的肩膀:“此一时彼一时啦。”人们便惊魂未定的散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