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忽觉一阵恶寒。
原来茅厕那边那股恶臭那样深浓,是因为埋了两具尸体。
谢思言面色一沉。
眼看着要查出些头绪了,如今线索却是又断了。不过既然有人在这一环等着他,表明对方也是他母亲一事的知情人,或干脆就跟对方有关。
陆听溪重新坐上马车。她问谢思言是如何看出个中蹊跷的,先前若非他提醒,她完全没看出有哪里不对。
谢思言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得太顺利了?从那个茶楼老板娘开始,我就觉得有些蹊跷。后头我们到了前孙庄时,过往的农人都三三两两驻足朝我们这边看,但我们后来打探消息的那个隔壁邻人,看到我们到来,面上却是既无讶色,也无不耐,甚至没有好奇,这便不合常理了。”
“乡间村落里住着的一般是同姓宗族亦或长年聚居的乡里,对外来人很是排斥。我瞧着那些远观我们的农人是见我们衣着光鲜,知道来头不小,不敢轻举妄动罢了。不然兴许就不由分说上来赶人了。可那个邻人,他为何偏生是个例外?对比起来,他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今日会来似的。”
陆听溪默默喝了口果子酒。
她赏景听蝉畅想田园牧歌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周遭的人与事都揣摩清楚了。
谢思言拿出舆图看了少刻,忽地一顿。
陆听溪以为舆图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探头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由问他怎么了。
“没事。”
谢思言目光幽微。
武昌府……那不是楚王的封地么?武昌府的治所就在江夏,楚王府也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发红包,截止到3号10:00。上一章红包到截止时间一起发放。
我在梳理大纲,等我再推个高 潮……今天应该还有一更,时间是晚上六点左右,如果六点还没更,那就是没有二更。
傅成蹊:你为什么总想学我当人家哥哥?
蟹老板:楼上是不是跑错了片场,你还在预收里!
傅成蹊:我来串个门不成吗?我媳妇就天天叫我哥哥,还不用我胁迫。
蟹老板:作者你出来我们谈谈→_→
作者菌:→_→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谢思言方才只顾着思量母亲之死的事, 如今才想起这一茬。
他蓦地回头看向陆听溪:“你明日便回齐家收拾收拾, 我亲自护送你去扬州府。你与父母汇合后, 就在扬州府安生待着。我去一趟武昌府。”既是知晓了齐正斌的事,他便不可能让陆听溪留在齐家的。
陆听溪并不想回去。眼下状况未明, 她怎能放心让谢思言一个人去面对接下来的事。至少也要确定他不会深受此事影响, 她才能安心。
谢思言靠在隐囊上, 面色沉凝。
他也舍不得陆听溪走。这样好的相处机会, 他怎甘心放弃。
但他不能让小姑娘跟他一起去武昌。他不愿让沈惟钦见到她只是其中一个因由, 还有一条就是,他发现此事凶险多多,他不愿让小姑娘跟他一起冒险。
陆听溪还想再说什么, 但见谢思言态度坚决, 也便未再坚持。
只是到底放心不下,她想了想, 道:“你若是查到了什么,一定修书知会我一声。”又补道, “不论结果如何,一定记得先冷静。”
谢思言见小姑娘肃着小脸殷殷嘱他,心绪倒是好了些许:“一定。”
不知为甚, 他总觉小姑娘近来甚是关心他。
将陆听溪送到扬州, 他即刻往湖广赶。
武昌府位于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北部, 并不算近。谢思言日夜兼程,终于在大半月之后赶到江夏。
他依照先前到手的线索,在江夏滞留了一月有余, 很是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只是探查那妇人的背后主使时,查到了楚王府的左长史头上。
他思量再三,提笔写了封帖子。
已是交秋时节,楚王府里金桂馥馥,玉露泠泠。
沈惟钦耐着性子练了一张字,仍是心浮气躁。
搁了笔,他盯着自己适才写的一张行草看了须臾,烦郁之下,随手拎起洒金铜兽的镇纸压了。
他这一手字,即便极力效仿,也至多只有七八分像原主。他有原主的记忆,却没有原主写字的手感。原主学业荒疏,字也写得不好,那狗爬一样的字,他模仿起来十分吃力。长久写那种字,他也怕自己的书法废掉,遂想一法,循序渐进改变自己的字迹,对外只说自己是书法上有所进益便是。
如今他已经可以只仿原主三四分了,但他的顾虑也愈发多。
他能提笔挥就的,是一手游云惊龙的精妙书翰,那应当是他本来的字迹。但他不敢当真用自己原本的字迹。他不知自己原先是什么人,还是谨慎为上。他之前给陆听溪写的那张字条上的字迹便是他如今惯用的一种字体,杂糅了原主的运笔习惯与他自己新琢磨出的书法体式。
失去了记忆,连同自己往昔的所有都要隐匿起来。
他甫一回王府,就寻来了王府良医所的正副良医来给他诊脉,良医说他身子已恢复如初。他又问若一个人失去了记忆,应当如何寻回。良医们都道恐是要受到极大的刺激才成。
他前阵子又去了左近的寺院,问了同样的问题。庙里的高僧大德与他说,缘分到了自然就想起来了。又给了他一枚开光的护身符,让他自己写了自己名姓,塞入护身符里,助他遂愿。
他倒是照做了。只是相较起来,还是良医的话有施行的可能。
可这要如何刺激呢。
他镇日为此事所困扰,这才烦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