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她女儿回府了,大房那头也不过来了叶氏身边的几个仆妇迎候,竟是没来一个主子。陆文瑞父子不在府上也就罢了,陆听溪回来了却也不来迎她四姐,还有那叶氏,虽说没有长辈合该迎候小辈的道理,但她怎就偏生赶在此时去了老太太那里?还不是不想瞧见他们三房得势。

不过这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总还是要相见的。

孟氏思及自己往后腰杆就能硬起来了,心绪又舒畅不少。她女儿竟要嫁入宗室了,她如今想起仍觉做梦一样。

只是她与女儿去老太爷与老太太处请安时,却并不见这两位多么热络。

陆老太爷见孟氏似面有不豫,淡淡道:“怎么,四姐儿得个世孙次妃,你还不满意?”

孟氏堆起笑来,忙道不敢。

陆老太爷打量着陆听芊。

虽然只是个侧室,但确实不算委屈陆听芊。王世孙就是将来的亲王,先前还有不少公侯之女被立为亲王次妃的,公侯之女尚会为亲王侧室,何况一个陆听芊?陆听芊的父亲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实质上若非背靠陆家这棵大树,将三房单独拎出来,是不够瞧的。

只是将孙女嫁入宗室,他总是不放心的。何况这个孙女眼皮子浅,脑子又不够使,异日真入了楚王府,还不晓得要如何被人拿捏。不过,若她得世孙爱重庇护,这倒也都不成问题。

只要楚王一系没有造反的心思,这桩婚事其实也可。

陆老太爷问起沈惟钦出的那个对子,陆听芊低头默了默,只道是自己从前看到过一个差不多的对子,这才反应这样快。陆老太爷皱眉,这么说,她还真是碰巧捡了个世孙次妃的位置。

陆听芊与孟氏出来后,被孟氏拉着手好一番教导。

“这位置既落到你头上,那便是你的福分,谁也抢不走。虽是个侧室,但只要你在世孙跟前得脸,肚子又争气,为王府多多添丁,将来不怕压不过那正室。”

陆听芊被母亲说得满面羞红,推说要看看五妹妹,转去了物华院。

见到陆听溪,寒暄不多时,陆听芊就说起了那个对子的事。

“关于那对子的事,五妹妹千万帮我保密。我在祖父面前隐去了那对子是妹妹说与我听的这件事。”陆听芊嘴角紧压。

她不想让此事外传,否则回头众人怕要议论她是靠着自己妹妹才得以嫁入宗室。

陆听溪并不在意这些,她比较关心结果。

如果沈惟钦无法推掉婚事,那这事想来也是无法了。她似乎也只能祈祷宁王和楚王将来势强之后,不要生出谋逆之心了。

三日之后,内官来陆家颁布册封圣旨,陆家众人神色各异。

陆听溪又等了五六日,见仍无转机,渐觉此事大约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天,她蹲在兔子窝前给长毛兔喂食时,谢思言的密信到了。

他说他行事尚算顺利,只是如今被些事情绊住了,大概还需大半月才能回京,让她这阵子有事的话嘱托杨顺去做。

她未曾多想,正要照例将信烧毁,却忽又觉得不太对劲。

谢思言的那个翰林编修一职虽事情不多,但他若是离京日子太久,总是难免惹人注意的。除非是遇上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否则他是绝然不会延期回京的。

她低头,又仔细将信看了一番,终究放心不下,借着出门采买胭脂水粉,跟杨顺见了一面。

杨顺起先只道世子确实一切皆好,后头被她追问不休,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道;“小人如今若说了,回头被世子知晓,就是个死……陆姑娘莫问了。”

陆听溪闻言越发笃定个中有内情:“你放心,回头我会帮你说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若不说,现在就是个死。”

杨顺心里苦,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横竖是不想让他活。

“其实小人知晓得也不周详,小人只是听闻世子循着那图,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回程途中又遇到了点麻烦,这才耽搁了归期。姑娘莫忧,世子还能与京中这边书信往来,说明应当没甚大碍。”

陆听溪知杨顺所言在理,心中稍定,问谢思言如今人在何处。杨顺道:“世子前几日在永平府蓟州,如今却不知是否还在那里。”

永平府在京师东面,与顺天府紧邻,东边临海,遍布卫所,四通八达。但那张舆图上的终点在京师西边的保安州,他去京师东面的永平府作甚?两地根本南辕北辙。

她思想半日,让杨顺也去搭把手,杨顺却道:“世子临行前特地交代了,要小的留在京中照应着您,您别为难小的。”想了想,又道,“小人多嘴说一句,世子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姑娘,每回出门,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姑娘。世子为姑娘、为陆家殚精竭虑,希望姑娘多少感怀在心。”

陆听溪缄默,须臾,点头:“我知道。”

永平府卢龙,阳山。

谢思言一路纵马疾驰。他做寻常富户公子打扮,身后缀行一众身着利落劲装的护卫,浩浩荡荡,一径西行。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头一队人马迅疾逼近。谢思言往后瞟了眼,陡然调拨马头,又转行西北。两刻钟后,身后那队人马仍未甩脱。他眸光幽沉,突然勒马,命身后护卫也勒马停下。

众人不解其意,但仍是即刻照做。

谢思言坐在马背上,望着身后飞快近前的那拨人,笑道:“从蓟州一路追我到卢龙,诸位好耐性。”

那队人马最前头,一个佩刀的大汉一骑当先。他最先到得近前,扯辔勒马:“我等也是奉命办事,还望阁下配合。”

“那我若是不配合呢?”

“那我等只好不客气了。”

谢思言把玩着手中马鞭:“却不知是要我配合什么?”

“见我家公子。”

谢思言沉吟许久,道:“可以。但得是你家主子来见我。”

那大汉皱眉想了片刻,道:“我家公子不一定答允,我给我家公子传信问问——在我家公子回信之前,阁下都不能离开。”

“可以,不过我也有言在先,你们若要耍花样,也别怪我不客气。”

两厢去了附近的客栈暂且住下。两日后,一个青衫公子领着几个从人敲响了谢思言客房的门。

谢思言身边的小厮开了门,那公子入内后,朝谢思言一礼:“此前只得匆匆一回谋面,眼下竟是再度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