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脾气怪,就喜欢和人家反着来,“朕不信她会答应,你要是有能耐让她答应朕就答应!”
“皇上金口玉言。”
“绝不反悔!”他太了解柳嬷嬷了,柳嬷嬷除了在母后面前会低头,其他人要是让她干不想干的,她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她从小和母后一起长大,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待人接物都是一等一的,年轻的时候长的又好,父皇当年甚至动了收她为妃的念头,是她当着父皇和母后的面大骂了父皇,还说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此事才作罢。
从那以后父皇就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这么说来,柳嬷嬷绝对是一个人物。
方时君竟然要为范香儿那样的小姑娘请动柳嬷嬷,是不是杀鸡要用宰牛刀,也太过了?
皇上心中熊熊的八卦之火在燃烧,“子平啊,你这么为那丫头费心,可是对她”
“臣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安稳。”
“子平,佩琬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朕真心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阴影里。”皇上这是动情的实话。
“皇上,为时不早了,臣是否能去见柳嬷嬷了?”
“罢了,你不愿意谈朕就不谈了,柳嬷嬷几乎不见客,朕就亲自随你走一遭吧。”
柳嬷嬷住的地方很是素净,素净的像一个古井无波的老尼住的地方。
但她本人看上去并不显老,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纤瘦端庄,腰杆子永远挺的直直的。
柳嬷嬷听了方时君的来意,久久没有说话。这两年想要请她过府的人何其多?比方家门楣更高的人家也不少,但都被她拒绝了。她已习惯孑然一身了,在宫里至少是她熟悉的环境,至少还有太后生活过的影子。
不过,这回亲自来请她的人是方时君。
皇上给方时君使了个颜色,你看柳嬷嬷果真不愿意吧?这可不是朕从中作梗。
没想到,柳嬷嬷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了。
“既然方大人诚意邀请,若是那孩子和老身的缘的话,老身就出宫逛逛吧,以三个月为期,就要在府上叨扰了。”
方时君大喜,深深的给老人家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简直目瞪口呆,竟然露出了小时候在嬷嬷面前的神态,“嬷嬷你怎么?”
柳嬷嬷淡淡的笑了,“皇上有所不知,几年前我欠方大人一个人情。当时太后帮我找回了一个流落在外的表侄,本想着我也能有个亲人,不成想我那侄子不成器,和人打架被砍到了要害,是方大人路过好心救了他一命。后来,不成想他经过了此次大难仍旧是福薄,注定了命不长久。”
“这事朕怎么不知道?”
“这等小事岂能拿去烦扰皇上?方大人,我刚才说的你也听清了,你找个时间把那个孩子带来给我看看,若是不和老身的缘,那这份人情老身就只好先欠着了。”柳嬷嬷在宫里养成的性格,不愿意将就自己。
“晚辈明白。”
范香儿的手今天终于不疼了,她早早的把昨天大爷给留的功课都写完了,闲的无聊,和肚子里的宝宝说了一会儿话,可惜他还不会答话。
不禁又想去花房了,昨天被那妖孽小厮一吓,她连草都没锄完就跑了。今天她要是再去的话应该不会碰到他了吧?毕竟这府里像她这样闲的人应该没几个。
说动就动!也幸好她心血来潮这个时候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一只黑手正伸向了她心爱的小薄荷,旁边地上已经躺了不少绿色的小尸体。
“你!在!干!什!么?!”
穿着一身舒适低调旧衣的方时贞闻声手一顿,扭头就看到一颗要冒火的小炮竹。
“你又过来啦?我给这些薄荷拔草呢。”
范香儿没有理他,拎着裙摆蹬蹬蹬几下走到他旁边,弯腰一下子把他停留在苗上的大手给擒住,然后速度的甩开。
“你干嘛拔我的小薄荷?”
“我我我我拔错了吗?”方时贞尴尬在原地,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帮了倒忙。
“凶手!不准你再碰他们!不准你再来花房!”范香儿使劲一推他的胸膛,把他推出了三步之远。
方时贞错愕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忍不住嗤笑出声,“哟嗬你这丫鬟是谁啊?在你来这里之前,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不信你问老奶娘!”
范香儿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昨天他也不会在这里睡觉。
不过她还是硬撑着气势,“那又怎么样?我是姑娘家,是男人就应该让着姑娘!”
“切!你这歪理还顺口就来啊!好吧,那你就当我不是个男人好了。”说完他大手一挥,几大步转到了花架后面,往小榻上仰面一躺,嘴里哼着小曲,二郎腿翘的让人牙痒痒。
范香儿又想到一条道理,企图继续说服他,“你难道没听过男女之间要回避吗?你知道我会来看薄荷就应该回避我!”
“越说越没理了,回避也应该是你回避我才对。离我的小榻远一点哈!对就现在,你挡着光了。”他一直闭着眼睛,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这可把范香儿给气炸了,在学堂里被几个小姐投石头子都没这么气过,这个妖孽,仗着自己长的好看些,拔了人家的苗不道歉不说,还如此大开嘲讽。
她瞪着他那只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大脚,恨不得自己有神力掰断他的脚腕子。
她自然是没有神力的,不过掰不动脚她还掰不动鞋吗?
她环顾了一下地形,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个小榻的位置距离院墙有二三米远,那院墙是方府的外围围墙,高大概有三米。没有问题!
趁着方时贞在那里闭目哼曲,范香儿以堪比闪电的速度冲了去过,把他正抖动的那只脚上的鞋给扒了下来,然后使足了力气,一举给扔到了大墙外面。
然后速度掉头就跑,院子里的路各种弯弯曲曲,她愣是没碰着一盆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