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他连她要问什么都猜到了,那么这人也太可怕了!沈画不由得背脊凉飕飕的。
连岳点头,却感觉有点儿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素来很少求人,求过必还,从不拖欠。有时帮了人也不会挂在嘴边,自个儿闷着。不知这回究竟为了什么。”
朱林那事发生时,连岳尚未回京,想来柴骏也是私底下办的,所以他不知道的确很正常。
柴骏既不愿在人前提起,沈画也懒得替他解释,故意调侃道:“指不定当年拒了人家南湘国王女,如今反悔了。”
连岳听闻一阵猛笑,差点儿没将身前的茶盏打翻,好一阵子停下问:“小画妹妹,你这算是吃味么?”
沈画说那话时全然忘了自己是柴骏的未婚夫人,只是随口一说,想来应该再表现得酸涩点儿,才不枉他心心念念地想看好戏的心思。被他这一奚落,故意没好气道:“没有。”
这回的否认逼真了几分。看上去就像想窥探自己未婚夫的秘密,又嘴硬着不肯认账的吃醋女子。
连岳许是误以为她真醋了,完全不理她否认,很是当回事道:“要反悔也该是人家南湘国王女反悔,当初可是她自己先说不肯的。”
“还有这回事?”这倒真让沈画挺意外的,这么说柴骏果真喜欢过人家?倒没什么好奇怪,他今年怎么说也二十岁了,谁没有点儿情窦初开?莫非那晚醉酒说的正是这位王女殿下?
这倒不是沈画八卦,她的确有心想弄清楚柴骏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趁眼下猎场住着不少未出阁的少女。赶紧替他物色几个,替她将来挡挡事也好。至于她,有的事不一定要她亲自出马。
连岳终于有些目光涣散,含含糊糊地说:“一年前柴骏小住南湘国散心。南湘王的的确确是看上他了,都张罗好夜宴,欲在席上将这事给办了,令柴骏碍于他的颜面无法拒绝。消息传到柴骏耳朵里,他正想着如何应对,因事出突然,没有丝毫准备,着实有些棘手。却不料那南湘王女偷偷跑去看了之后竟回去哭哭闹闹不肯嫁他。他恐怕真是松了口气。”
哎!这回是沈画心心念念看好戏落了场空,以为会有什么精彩绝伦的桥段以供参考,没想又是一场竹篮打水,这人难不成真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所以打算与她将就一辈子?忍不住盯着连岳小心翼翼八卦一句:“王女为何不肯?”
柴骏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看来这王女与她还是同道中人。沈画竟对这奇女子有种素未谋面,却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对柴骏爱理不理自然有原因,可这南湘国王女生来便是这样的环境,又为了什么?
连岳诚实答曰:“嫌他不够威武呗。”
沈画一愣,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他确实挺斯文。”
事实上沈画也有同感,柴骏虽整日冷着脸挺酷,看上去也挺有男人味,的确英朗不凡。但比起如姜凯这样的阳刚男子的的确确是少了几分威武霸气,反而有些文雅的书卷气,难免显得阴柔。
连岳接着道:“南湘国向来崇尚武力,男子若不能舞刀弄枪,便犹如废物一般,是娶不到媳妇儿的。柴骏素来注重仪表礼节,人家看不上眼。后来南湘王不得不将这事压下,也不准人提起。想来是欲给柴骏留颜面,不过这事一开始便挺张扬,因此外间知道的人颇多。但大都以为是柴骏负了人家王女一片痴心。毕竟被他横眉冷眼拒绝过的女子甚多,他也自是不会无聊到去解释。”
连岳虽这样说,沈画却隐隐觉得定是柴骏故意的。横竖他冷漠的性子也不会伤及到人家的颜面,就让世人都觉得他无情好了,反而会对王女生出一份怜悯之心。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沈画不信这样丢脸的事,柴骏自己会说。隐隐约约觉得即便是连岳,他也绝不会亲口将这样的话说出来。看来他身边也不是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她得弄清这人是谁。
连岳道:“这便是知己的好处。他身边那小更阑,别的人问他,他绝不会说,但若是我,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担心主子不开心,毕竟从未有人如此拒绝过他家主子,所以便欲找我开解柴骏。”
“柴骏为这事不开心?”沈画不大信。
果然,连岳又说:“他压根儿没想过,事情于他而言向来过了便是过了。只是当时偶然查到铜矿一事,整日不知在想什么忙什么,更阑自己误会了。”
见他两眼发直,沈画眼睛咕噜一转,“铜矿?”
连岳嗯了一声:“严氏铜矿一案正是出自他的手笔,天下恐怕没几个人敢碰这案子。”
“这么说,他一年多以前便已准备好与严氏撕破脸了?”沈画试探道。
却听连岳说:“不。比这更早。你知道他娘亲是如何过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