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2217年11月1日

北半球已然步入冬季。

在这滨海的南方小城,冬天并不会太难过。如果要说有什么令人不快的,那便是始终无法驱散的湿意。冰冷的水汽,混合在冷冽的海风之中,如跗骨之蛆一般,拖累着我原本轻快的身子。

我生平最讨厌潮湿的感觉。无论去到何处,手边总要备着雨具。南国总是多雨的,倒也算不得是麻烦。说得夸张些,一把洋伞给予我的安全感,甚至远远胜于及金钱与丈夫。

我分明刚刚度过自己的23岁生日,却已经嫁做人妇半年有余了。茫然地顺从了双亲的摆布,压根来不及思考许多,糊里糊涂地闯进了围城。

丈夫是我初中的同期生,模样还算周正,也就是说,五官都按照人类的惯例,生长在他们本该出现在位置。他讲话时声音显得轻飘且怯弱,以致到了结语处,音量几乎可以说是聊胜于无了。此外,每当我试图直视他的眼睛,他似乎总是下意识地四处躲闪,一副焦躁难耐的样子。自信于他,大抵是十分匮乏的。如此反复了有三四次,我遂放弃了与他对视的愚蠢念头。

作为公公的独子,他势必要为了继承那庞大的家业而努力。不错,我的公公正是本市著名的希尔德实业的会长。这家涉足了房地产,金融,物流等多个领域的综合性商业航母正在佑月景一郎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大好。

商场得意的佑月景一郎,家庭生活却不甚美满,直到45岁才有了可以继承衣钵之人。

老来得子的佑月先生对这个儿子极尽宠爱,有传言说佑月雅臣到了15岁还不能自己穿衣吃饭。然而对这些我丝毫也没有想探究下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