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萧冠泓幽黑深邃的凤眸盯着若樱的身影,好一会才出声相询,她风摆杨柳款款前行,细腰长腿,白纱披帛和浅蓝色的裙裾随着她的步伐荡出一圈圈涟漪,单单一个背影就让人遐想万千。
若樱前行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滞,对身后的人置之不理。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经不能变得最糟了,萧冠泓以为她会为此郁郁寡欢,一厥不振,未免太小看她了。她宝贵的贞洁都丢了,索性好吃好喝好玩的养好精神,武功既然还在,她就不会坐以待毙,总有一天会逃出去。
看着那个笔直诱人的背影因自己地问话越走越远,萧冠泓的脸一黑,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声合起,远远就看到她和宇文腾谈笑风生,笑的如春风中摇曳的花儿,看到自己就横眉竖眼,仿若世仇,这样截然相反的待遇让他心中郁气难平。
他一向清心寡欲,偏每每遇见到若樱,冷酷无情的心底就会生出几丝柔软和火热,犹如飞蛾扑火的宿命一般,那么冲动,谁也不能阻挡。
他神色黯然地在原地沉默着。
小湖周围绿树成荫,湖水碧波荡漾,清澈透明,似可一眼见底,湖边砌有玉石栏。若樱站在水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懒洋洋的斜倚在栏杆上,曲肘撑着下颌,似在沉思。
两个跟随而来的丫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匆匆而去,另一个走到若樱身旁,恭敬地道:“姑娘,这水中有不少锦鲤,都养了好几个年头了,奴婢让小香去拿了鱼食来,姑娘等会可以喂喂它们,权当打发时间罢了。”
若樱闻言有些讶然,勾头看了清澈的湖水一眼,没看见鱼啊!不是说“水清则无鱼么”?
她扫了一眼身旁的这个丫头,见是面容圆润的那个,便启唇道:“你是小桂?”言罢,她很率性地在湖边的垂柳上折了一根长长的柳枝,随手将柳条往水中戳来戳去。
小桂脸上笑开了花,这位吴姑娘美则美矣,却一直对她们爱理不理的,不想还会记得她的名字。
于是越发乖巧地道:“奴婢正是小桂,姑娘有什么事尽管使唤奴婢,若不嫌奴婢愚笨,等会奴婢自当领姑娘好好逛逛这园子,本朝开府了的亲王在京城是不允许有宅邸的,但是我们王爷最得陛下宠爱,所以将这处闲置的宅子赐了王爷,常日里有专人精心打点,只待王爷回京时小住,……”
若樱“……”
没想到这么可人的丫头居然是个聒噪的话唠。
少顷,便有几条色彩艳丽的锦鲤游了过来,若樱便不再理会喋喋不休的小桂。
看着那几条色彩斑斓的彩鲤以为柳条是鱼食,着急的围着柳枝打转啄食,她不禁抿唇一笑,连日来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映着她如花的笑靥,真真是应了那句“彩鲤游塘嬉跃跳,芙蓉笑观锦鱼欣。”
“小桂,你不是说有鱼食么?”若樱随口问道。
一只修长的大手递上一小碟鱼食。
若樱不疑有它,头也不回地接过鱼食,将柳枝往岸边一放,扔了鱼食喂彩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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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切磋
“哇!这么多。”
若樱瞪大了美眸,惊叹出声,她才扔了两三下鱼食而已,附近的彩鲤全汇聚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吃着水中的食物。
这些锦鲤斑纹灿烂的模样,有如水中流动的宝石,十分的好看。
西呈的达官贵人家里都喜欢养些锦鲤,秦家和南宫家也有专门饲养过,皆不如这个湖里的锦鲤大,也不如这些颜色繁多漂亮。
“小桂,这么多鱼养着多浪费啊?杀了吃多好,你说是吧?”若樱漫不经心问着小桂。
良久,没听到小桂的回话,若樱有些狐疑的回头一看。
却见到萧冠泓那厮站在她身后,将一只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嘴边,邪美又魅惑人的脸上,一双晶晶亮的眼睛里闪着一丝笑意和一丝惊奇看着自己。
真是怨灵不散!
若樱的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哗啦一声,她将鱼食尽数撒到湖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空碟子向萧冠泓怀中一抛,扭头就走。
“哎!……”她跟小孩一样,说翻脸就翻脸是萧冠泓始料未及的,他伸手稳稳托住碟子,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那汪水蓝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若樱疾步走了片刻,看着满院的姹紫嫣红,却怔忡地在一窝修竹下停住了步伐,有些迷茫的不知现在自己该去哪?或者说该走向何方?
宇文腾手中的紫檀木牌,与自己在秦氏夫妇窗口偷看过的木牌一般无二,秦氏夫妇手中的木牌与自己的身世紧密相关,那宇文腾手中的这一块呢?
为什么他的这块木牌会发青色光芒,并且还有青龙图腾?
师傅曾打探到成王世子手中也有一块紫檀木牌,与秦氏夫妇的木牌一模一样,这又做何解释?只可惜神秘师傅已经失踪快一年了,音迅全无。
这些如线团一样,剪不清理还乱的问题让若樱深感头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冷不防身后传来萧冠泓平缓低沉的声音:“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他的声音如清晨地微风一般,却令若樱微微一愣,默然了片刻。
须臾,她豁然转身,头一次以不看仇人的目光直视着他,平静中略带傲然地道:“湘王,如果不用你那诡异的点穴手法,敢不敢与我打一架?”
她也不是无的放矢,几次与萧冠泓动手,她算是看出点端倪,每次萧冠泓能很快制住自己,皆是因为他阴险卑鄙,次次搞突然袭击。
在山洞那次,自己先动手,也曾攻得他手忙脚乱。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也许与他多打打,就能窥破他招式里的破绽,到时一击必中,便再也不会受制于他了。
逃出樊笼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又能耐我何!
萧冠泓没有立刻回答,仅在不远处负手而立,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伫立于竹丛旁的若樱。
她的头微微抬高,没被脂粉污损的倾城容貌越发显出几分纯真空灵,黑幽幽的眼睛熠熠闪光,微风拂过,她那乌黑的犹如丝绸般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丝丝撩人心弦。
此时的她浑身上下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甚至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张狂,若一只展翅欲飞的浴火凤凰,任谁也无法掌控住她,仿佛只要等到时机成熟时,她便会展翅一飞冲天!
这种的模糊认知让萧冠泓心里发狠,手心发痒,恨不得立刻、马上冲上去将她那无形的翅膀折断……
若樱见他不回答,遂勾起耳边的一缕发丝,用手指绕着玩,两眼却斜睨着他,有意无意地挑衅道:“怎么,不敢吗?”
萧冠泓望着她风情万种的模样,雪狮子向火,身子立马就酥了半边。
他晒然一笑,微微上挑的凤眸向她抛来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你既是想打,我无有不从,只是……”他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只是你身子可曾大好了?拳来脚去的可受得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看似关心的话语却触到了若樱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