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仔细看越心惊,这女子与若樱生得甚为相像,除了那双眸子,其他地方居然和若樱像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她身上还穿了一件若樱以前曾穿过的衣裙款式,越发像是仿着若樱的模子造出来的一个人一般,只是造得粗糙而不精细,所以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另外一个人。
若樱起先并没有打量那女子,直到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怪怪的,浑身不自然,只好顺着他们两边来回打量的目光去看那位女子。甫一眼,她便有些愣住了。天天照镜子,她自然知道自己生的是何种模样,乍一看那女子,就像远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样。
待近前一端详,却发觉那女子跟若鸾生得也有些像,特别是那双明媚的星眸,居然同若鸾的眸子一般无二。照说若鸾跟自己是亲姐妹,应该更像一些,可这个女子反倒比若鸾更像自己一些,只可惜眼睛生得差别太大,不然倒是可以勉强闹个双胞胎。
那女子见宁王果真安然无恙的站在太子身边,目光顿时一亮,就要激动的扑过来,眼角却瞟到几个衣饰华丽的贵人在,立即站定在原地,规规矩矩的与众人行礼,朱唇轻启,语声婉转轻扬,如黄莺出谷般娓娓动听:“见过各位贵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她一出口,犹如打醒了魔咒一般,众人醒过神来,心道,幸好声音也不像,若樱的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但却更接近绿色的清泉中滴入一滴水,漱漱流动,犹如春风吹拂,更显轻柔婉转一些,倒像是天籁之声令人沉醉不已。
实际上在场的人中还有两人心情尤其复杂,只是大家都去注意若樱同那位女子,并没人注意到这两人罢了!是谁?不是旁人,正是赤焰和凤歌夫妇。
赤焰初初看清那女子,整个人赫然就如电击一般怔在当场,恍惚间感觉时光瞬间倒流,竟似回到了高声欢笑、嘻戏打闹、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这女子竟然与曾经和他有过海誓山盟的那个人是那般相像,纵然那人已被岁月雕刻成时光中的记忆,可随着这位宁王府的绣娘又跃然出现在脑海中,似又复活了一般。几乎令他脱口而出,动情地唤出那个人的名字……
至于凤歌,心情则要更为复杂一些。大吃一惊过后却发现,这个绣娘居然和她的亲妹子生的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凤歌的亲妹子早已远嫁他方,不知流落何处,曾是凤歌心目中永远的痛,从未对人提及过。而这个宁王府绣娘的到来,使得许多青葱岁月的往事如潮水般的涌上来,差点将她淹没。
凤歌曾是凤女,地位尊祟,女子中无人能出其左右,但自小到大,妹妹凤飞飞就比凤歌生的要貌美,更兼聪明伶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也略有涉猎,比之凤歌更像凤女,常被众人夸耀不断。这些凤歌都能忍,既使常常被人拿出来与妹妹作比较,她也能大度的一笑置之。
随着年龄的增长,凤歌喜欢上了年轻英俊的赤焰,且由爹娘出面与赤焰定下了亲事,而赤焰后来却移情别恋,渐渐的喜欢上了妹妹凤飞飞,并打算与凤歌退婚。凤飞飞起初因姐姐的原因拒绝赤焰,后渐渐被赤焰所吸引,两人迅速的坠入了爱河……
别的事凤歌都能忍,唯独对于赤焰她忍不下来,妹妹的所作所为犹如在她胸腔中插入了一把尖刀,于是,在嫉妒与深重的恨意支配下,凤歌作出了一些过激的事情……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导致了凤歌父母离世,妹妹远嫁他方,最后不知流落何处!
这也是为什么凤歌对若樱要严厉一些,偏疼若鸾的原因之一。若樱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心中自是疼爱喜欢,可若樱比若鸾生得美,且更像妹妹一些,这往往让凤歌在疼爱若樱的同时,有时因为拈酸吃醋的移情作用,恍恍惚惚中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妹妹,所以才能毫不留情的痛骂出声,要求也严苛无比!
再说那绣娘行完礼后,便由婢女扶着,莲步轻移,羞羞答答地行到宁王身边,对着一脸冷凝的慕容喾纳头就拜,口中却道:“小女杨若凤有眼不识泰山,上次多蒙太子殿下搭救,一直感念于心,不知何时能报得殿下的大恩大德?今日得见太子,请受若凤几拜。”
说罢就要跪拜下去,却被慕容喾伸手制止。慕容喾目光复杂的望向站在萧冠泓身边的若樱,眸光一黯,尔后又将调开视线,淡淡的开口:“说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要谢的是另有其人,并非本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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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飞飞这名字好熟,好像是哪个歌星~`
正文 121 赝品就赝品
慕容喾早认出这姑娘就是上次在城郊所救的女子,救她就是因为他那时听到喧哗声,偶然掀开车帘,却发现一女子扑倒在地上,而那张惊惶失措的小脸却酷似若樱,他悚然一惊,情急之下急于救人,全身功力尽开,终于在楮家少爷手中救下这名女子。
杨若凤一听,以为太子所说的另外要感谢的人是宁王,便又转向宁王,含羞带怯的一笑,眼波流转,娇声道:“若凤同样也感谢宁王殿下的见义勇为,请宁王受若凤几拜。”
宁王忙摆了摆手,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周围一眼,低声道:“你别跟着瞎起哄了,这里都是些贵极一时的人物,且现在有甚为重要的事要做,你还是先回马车里去等着吧!”
杨若凤一听,明媚动人的星眸一暗,雪白的小脸一跨,撅着红唇,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道:“王爷殿下,马车里很冷的,你忍心让若凤在那里一个人枯等,再说人家也是担心王爷安危,所以才拼了命要来寻王爷的,王爷可是怪人家……”她说着声音就变了哭腔,呢哝软语,美眸含泪,泫然欲泣。
宁王偷觑了若樱好几眼,不住的拿扬若凤和若樱作比较,可比了无数次,他还是只有叹气的份,不得不承认,人比人气死人!同样差不多的相貌,气质和身材上怎么就差上那么多呢?单单看还觉得能入眼,此时有了比较,杨若凤就好比是一个黄泥巴烧制的粗糙的土罐,而若樱就是那极品羊脂白玉天然生就的美人花瓶,浑然天成,毫无斧凿痕迹,完美的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高矮倒是差不离,身材粗看也有个几分相像,细看就大有差别。想来也是,像若樱这种前凸后翘,美丽性感中带着几许清纯的尤物本就罕见,想他当初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心悸不已,立刻颠覆前二十几年对美人的所有认知,将对美人的领悟带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天渊之别啊!天渊之别!宁王不住摇头叹息,赝品就赝品,何况本就是不太像的赝品。
这样一想,宁王先头还对杨若凤兴起的那一星半点怜香惜玉立即荡然无存。当下脸色一冷,看着杨若凤的目光威严顿显,语气也变得少有的严厉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担心本王的安危便随便来撒野,萧王爷没砍了你的头,你就该叫阿弥陀佛了,还敢在这作张作姿?好了!你要本王带你来见太子殿下,以酬殿下相救之恩,本王也做到了,还不快点速速离去!”
喝叱完毕,宁王根本不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娇躯摇摇欲坠的杨若凤,而是缓步行到萧冠泓面前,一眼都不看若樱一下,正经八儿的模样还真有那么一丝君子如玉的味道。
他略有些赫然之色的对萧冠泓道:“让萧王爷见笑了,不过是上次喾太子救了她一命,本王念她无处可去,好心收留她在王府中做绣娘,哪晓得也是个不知本份的,净给本王丢份儿!”
萧冠泓脸色很不好看,如玉的俊脸冷若冰霜,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煞气。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自是拥捉到了宁王几次偷看若樱的眼神,又见到那个和若樱有些相像的女子在宁王面前拿腔拿调,显而易见,宁王是在肖想若樱,因觊觎不成,便找了个形似,而神不似的假货来冒充若樱。
想到宁王抱着那女子在寻欢作乐,脑中却在意淫若樱的身子,他心里顿时狞笑起来,杀意大涨,恨不得立时将宁王毙于掌下,握成拳头的双手也悄然攥紧,上面青筋暴跳,亟欲给宁王致命的一击。
但下一刻,宁王的一句话及时的制止了萧冠泓的动作,也救回了他自己一命:“本王也也懒得做这好人了,回府后就将她还予喾儿,谁救的谁就去管她的死活,本王可是连她的手指头都未碰一下。”
宁王虽不学无术,但善于察言观色,看着萧冠泓那煞气逼人的模样,愤怒可见一斑,饶是素来大大咧咧的他也后颈发凉,权衡再三,委实没必要为杨若凤跟萧冠泓起干弋,这男子人称玉面嗜血修罗,杀人不眨眼,他可不想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
宁王似是而非的解释让萧冠泓的脸色有所缓解,攥得紧紧的铁拳也随之松开,垂下眼帘淡淡地道:“宁王高见,人有时候的确是要学会明哲保身,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他的弦外之意让宁王瞬间冷汗透体,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萧冠泓是真有杀他之意。
同是两国的亲王,他可不敢托大的跟萧冠泓比,自打车遇国兴隆帝登基,朝中有摄政王萧冠泓掠阵,大将宇文腾和罗国公尽心辅佐,兼之重新提拔的一些新兴文臣武将,在短短的几月内,大刀阔虎的将车遇国治理得井然有序,繁荣强盛,几近国泰民安。自此,车遇国当仁不让的一跃而起,王霸之气尽显,成了凌架于他国之上的强国。
萧冠泓一气之下杀了他,皇兄势必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两国销烟顿起。说不得这正好给车遇国一个兴兵进犯北玄的藉口。若为自己的一己之欲给国家和子民带来灾难,这可有违宁王的初衷,有大树才好乘凉,他可没本事自己成为大树。
前思后想一遍,宁王对萧冠泓的话不以为忤,反而觉得起到了一番鞭策,面色一肃道:“王爷卓见,生活如此美好,自当如此。”
若樱不知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她却看到萧冠泓面有不豫之色,正狐疑着呢,冷不防却听见爹爹赤焰的声音陡起:“这位姑娘请留步,本候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姑娘。”
这下不但是若樱,便是连静静等着影卫传消息的慕容喾也将脸转了过来,一齐看向赤凤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不解和疑惑。
凤歌暗暗咬牙,却不能公然制止赤焰向掩面而泣,正要离去的杨若凤走去。
杨若凤正伤心不已,又暗恼自己似乎操之过及了。
原来,自打去宁王府做了绣娘,杨若凤才知道救自己的那个俊美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微服出巡的太子殿下。想当然耳,她的心情是多么的雀跃,只可惜没有理由接近太子殿下,只能暂时在宁王府栖身。幸而宁王对她极为怜惜,压根没让她去下人房做绣娘,而是栖居客院,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时来陪她说笑。
杨若凤是个大姑娘了,自是看出宁王的目的不单纯。可宁王在杨若凤的眼里也是有权有势,长相俊俏的男子,何况还是一位龙子凤孙。虽然私心里还是觉得太子这条鱼要比宁王大,可如今不是见不着太子么!对比一番,杨若凤和丫鬟一合计,觉得先攀上宁王要紧。
于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妹有意,眉来眼去的倒也有那么几成意思。今日宁王要出来找太子,杨若凤赶紧祭出要报恩这条大旗,缠着宁王要来见太子。宁王正对她在兴头上,爽快的就应允了。
宁王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先去找太子。一等宁王不回,二等宁王不回。杨若凤心头一动,借着机会便在使馆门口上演了先前一幕。本想以忠心耿耿之态博得宁王的好感,也能接近太子殿下,不料弄巧成拙,非但太子对自己视而不见,便是宁王也被自己的行为惹怒。
却说杨若凤伤心无奈之下,扶着婢女的手打算离去,蓦地听到有人唤住自己,她有些犹豫的停住步伐,因为怕自己领会错误,或又表错情,所以她没像先前那样无知无畏的立刻搭腔,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
赤焰几步走到杨若凤跟前,越看越觉得她与自己的心上人生得相像,虽然年纪上相差许多,可杨若凤的那双星眸活脱脱是自己的一双眼睛脱的壳,小女儿若鸾也是遗传了自己的眼睛。世上怎么有生的这么像的人?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府上还有何人?”赤焰打量着杨若凤良久,心下一动,躇踌一番,终是试探的问出了口。
杨若凤不禁一怔,抬眸有些不解打量来人,恰好看到男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复杂至极,还有几分探究。她心下狐疑,这是一个三十五六岁,英俊又不失儒雅的中年人,面容严肃,剑眉星眸,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威仪流露。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作派。她虽不知这男子是什么意思,但禀持着不能得罪的心态,恭敬地答道:“小女子本不是金都人氏,原藉山庆州,家中父母健在。”
“山庆州?”赤焰失声叫道,眸子圆睁,脸上的神情一时变幻莫测,似喜似悲,继续问道:“姑娘,请恕本候冒昧,令尊令堂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