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嫂,你们在家吗?”克勇在院外呼喊,没我的允许他从来不敢进我的家门。
“在的,四叔你进来吧!”昌兴回答道。
我松开妻子走到院子里。
“二哥!”
“去书房说。”
到了书房,克勇不紧不慢的说道,“镇西是黄炳德的房子,镇南是夏秀才的,镇北何老四让您亲自去和他说。”
“何老四,何郎中,他儿子何劲松挺不错的,他不如他儿子啊!”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讲,您去了就知道了。”
“房子都够大吗?”
“够大,就是比较简陋。”
“简陋不要紧,训练好以后,我们是要出动出击的,走,我去会会何老四。”
我咬紧牙关边走边说,“退路要尽早落实,要把退路当做可以用来反攻的资本。”
“好的,我尽快去一趟大幕山。”
“尽量做高一点,要易守难攻。”
“好的。”
说话间我们到了何老四家,我径直走进去,出人意料的,何老四在院子里正襟危坐,他看到我立即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克杏侄儿,你可是人中龙凤,屈尊寒舍,是我的荣幸啊,来,喝口茶。”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何老四笑容可掬我也不好发作,“何郎中,……”
“克杏侄儿,我愿意将院子给你。”他谄笑道,“能不能通融一下,犬子少不经事,一时头脑发热参加了您的队伍,您可不可以给老朽几分薄面将他留下来,我晚来得子,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就绝后了。”
何老四年近四十才得一子,情理上我应该将他留下来,但是,何劲松自幼跟随何老四学医,有他在队里,在医疗那一块我会放心许多,况且军令如山,岂能朝令夕改,我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坚决的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支队伍现在就解散好了,劲松已经登记在册就是保卫队的一员,若是今天下午五点不能归队就按逃兵论处。”
“爹,我是自愿去的,不是拉壮丁,您要不让我去克杏叔的队伍,我就出镇。”何劲松从东厢房出来,斩钉截铁的说。
何老四气急败坏,他从院墙找来扫把对着刘劲松铺头盖脸的一顿乱打,“我让你出镇找,我让你瞎搞,你这个不孝子,我今天打死你也比被别人乱枪打死强。”
“您打,打死我好了,打不死我就要去打小东洋,没有外人打进来了,我一个男子汉还躲在家里的道理,您打!”
“你,你,你……。”何老四还是丢了扫把,转身对我哀求道,“克杏侄儿,算我求您了,您别让我儿子去部队行不行,我,我,别看我六十多了,我可以代替我儿子的,您让我去吧!”
何老四说的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不可能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上战场,我明白何老四不仅是因为对孩子的疼爱而反对,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都会明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其实并不是什么大豪情。我的本意也不想打仗,但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任人宰割,我们必须要拿起武器捍卫应该捍卫的一切,“何郎中,别的我不能答应你,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要功成名就,更不要别人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战场上我不会贪功冒进,我不奢求胜利,我只会做我能做到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跟着我的每一个乡亲父老。”
“如此,如此甚好!”何老四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还是向后打了个趋迾,跌坐在椅子上,“去吧,去吧,记得回家!”他最后的声音细若游丝,但我还是听到了,我叹了口气,这是许多父母在这个年代对孩子最大的奢望了罢!
何劲松沉默不语走到何老四面前,他猛的跪了下来,“父亲,您保重!”说完他站起来拿了被褥转身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