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人看见。”纪瑄无奈,“要不然你骑马我走路。”
“不行。”江诚固执的很,“在下身强力壮,怎么能让纪姑娘你在地上走着而我骑在马上呢?此非君子所为。”
纪瑄给跪了:“路上只有我们两个,怕什么啊,有人来了我远远的就能听到了,到时候你再下马不成吗?”
“可这般岂非唐突了纪姑娘。”江诚不看纪瑄,轻声拒绝,“在下真能走得动。”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纪瑄耐心告罄,冷下脸道:“成,那江君子你慢慢走,本姑娘不奉陪了!”狠狠的一甩鞭子,疾驰而去。
江诚目瞪口呆的望着枣红马一路扬起的滚滚尘土,很快就看不到纪瑄的身影了,他抿了下嘴唇,嘴角微微下拉,绷着脸,表情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
好吧,他错了,只要不被人看到,就算光天化日之下和未婚妻行为亲密就不怕引人诟病,他一时间没想明白,纪姑娘你生性豪爽不被世俗拘泥可在下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世俗的道德礼教,还不能允许他花点时间适应适应啊?就这么把本公子丢下真的可以吗?!
江诚心道:本公子也是有脾气的!!!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
他狠狠一甩袖子,大步朝前走,望着前方安安静静的路面,他腮帮子鼓起来,忍不住大声喊道:“纪姑娘!”久久得不到回应,他沮丧起来,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的往前走,黑眸里划过一抹委屈的神色,模样看起来就像被抛弃的狗狗一样可怜。
脑后有个声音幽幽的说道:“我在这里~”
江诚一惊,脚尖被凸凸凹凹的路面绊了一下,啊了一声一脑袋朝着大地母亲的怀抱栽了下去,这时一只手臂从他背后绕了过来,圈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江诚被这股力道拉了回来,好险只是虚惊一场。
“我想了想,你还是太弱了。”纪瑄不紧不慢的说道,背着手悠悠的绕到了他的右手边,睨了他一眼,“每日坚持锻炼才能长命百岁老的慢。”她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开始跑吧,江君子。”
搞明白了纪瑄的意思后,江诚不干了:“成何体统,君子当行为端方,从容不迫,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哈?”纪瑄连同鞭梢一起握住,威胁一般抵着江诚的下巴,阴森森的说道,“我数到三,不跑的话就抽你。”
江诚很早就从纪瑄这里学到了一点:永远不要不把纪姑娘的话当回事,她不是开玩笑的。
“岂有此理!”江诚被气坏了,他撩起衣袍下摆塞到腰带里,深吸一口气拔足狂奔,纪瑄一鞭子抽在空气里,声音响亮,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坏笑,溜达溜达的跟上去从后面扯住江诚的腰带,一副认真指教的模样,“江公子啊,不是这么跑的,速度慢些,两手握拳手臂贴着腰身摆动,吸气用嘴巴,呼气用鼻子,对,就是这个样子……为了长命百岁青春不老,坚持住哈~”
其实根本就不用纪瑄提醒,等她这几句话说完,一开始就发力狂奔的江诚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肋下生疼,又坚持了几十个呼吸那么久,便扶着膝盖停了下来:“疼,不跑了。”
“哪儿疼啊?”纪瑄无奈,“江公子你太弱啦。”
江诚本来要告诉他自己左肋下疼的,听到后半句他忍不住白了纪瑄一眼:“明明是纪姑娘你太强了。” 他抬眼注视着纪瑄,表情认真的问道,“纪姑娘,我能感觉得到你心情烦躁,却不知是所为何事?”
纪瑄纳闷儿的说道:“我烦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脾气这么坏,不温柔娴淑,喜怒无常反复不定,无父无母无族亲兄弟,根本就是安生不下来主……有个富家公子还说了,像我这样的玩玩儿可以,但绝不能娶回家做老婆的,否则定然家宅不宁风波不断。”
江诚刚开始听到纪瑄大喇喇的“喜欢”时面上还是一副尴尬羞窘,听到纪瑄细数自个儿缺点的时候倒有些好笑和揶揄,算她还有自知之明哈,再往后听他的脸色却慢慢的沉了下来,嘴角虽还噙着笑,胸膛的起伏却更加明显,广袖之下的手紧紧地捏着,发白的骨节足以说明他此刻心中升腾的怒火有多大。
他耐心的听纪瑄说完,只缓缓的“哦”了一声,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哪个富家公子说的,连州城里的吗?”
“对啊,那时候我还在城里做教习箭术的师傅。”她撇撇嘴,“可惜徒弟个个没良心,哦,三郎还好啦,还有几个被我扫地出门的,歪瓜裂枣个个猥琐,敢调戏本姑娘给再多银子老娘也不教!”
“调戏?”江诚声音更轻了,他笑也笑不出来,“我都没听你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纪瑄笑笑,“吃亏的又不是我……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脑补到哪里去了?”她好笑的在江诚表情怔怔的脸前晃了晃手,江诚捉住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很是难过,“我忘记你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只是个孤身的女子,我自然知道你不会白白的被人欺负了去,但我却忍不住要想:若是那时候我能在你身边,一定要他们好看!”